“兄长请讲,弟洗耳恭听。”
“卓弟不准混闹。”唐生猛地昂首,庄严严肃,上前一把拽住卓雅手腕。卓雅不平,冒死摆脱,却被唐存亡死按住不放。
文若听了,非常不信,猜想这丫头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岁,只因生得强健,像个大人,不由暗讽一声,点头轻视笑笑。
“堂堂七尺男儿,戋戋这点脚力,难怪你们连城池都守不住。”卓雅本就恶感文若,本是兴头上,见他邮箱从中作梗,天然是话中带讽,毫不逞强。
“有吗?我有瞒着兄长吗?”卓雅傻傻睁着端倪,无辜地摊动手。
“这还差未几。”卓雅心气傲岸,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方才混闹,不过是想摧辱文若一番,现在见他这般恭敬,心中已然气消,伸手俯身,将文若扶起。二人四目相对,篝火映托下,卓雅双目如浆,泛着朵朵烈焰,如火海般热忱,卓雅却见文若双目如死,眼色浑浊,毫无光芒,沉陷眼眶,凸出宽额,在暗影覆盖下,竟看不到一点色彩。
说罢,狂笑不止的卓雅断气似的,呜呼半天,好不轻易止住笑容,背过身去,躲在一旁,强忍不笑。文若被唐生这么胡乱一夸,又被卓雅这么囫囵一笑,脸上忽明忽暗,甚为尴尬,本想完整解释清楚,却见面前唐生一本端庄地望着本身,眼中尽是崇拜,一时之间,文若竟也语塞凝噎,不知所措赶紧对付几句道:“殿下,文若生得丑恶,已是定命,殿下仁厚,还请殿下放鄙人一马。”
唐生这话中,七分安慰,三分警告,倒是非常见效。卓雅抿嘴翻着白眼,冲文若吐了吐舌头,摆了个鬼脸,一屁股坐在唐存亡后的大木桩上,拿起竹筒,咕咕咽水。
“做恶梦了?嗯?”卓雅双手垂膝,蹲如幼狮,半黏土渣的面庞凑了畴昔,笑笑说道。
“这丫头虽是粗人,可身上这股凌人傲气是装不出来的,绝非平常部族百姓所能有,不但如此,她仿佛对唐生格外亲热,竟似曾了解,可昨夜在府中,存亡攸关之际,唐生却不认得她,猜想此人定不是王府中人,戋戋草民,怎会与身居王府的世子这般相投?”文若默不作名誉着唐生与卓雅,竟发明二人连面相也有几分类似之处,不免暗叹这罕见奇缘。卓雅见文若望着这边,不安好气诘责道:“你不平气吗?”
“兄长将性命拜托,弟铭记信赖,只不过,愚弟无能,再在这山中死守下去,旧疾复发,恐怕活不过几日了。”
唐生走在文若身后,看上去腰杆矗立,身姿皎皎,一派王者之气,实际则是双腿颤抖,有些力竭,好不轻易从城破家亡的阴霾中抖擞起来,却也难抵连日鏖战之苦,不免有些涣散,唯有衣衫褴褛乱发不整的卓雅神采奕奕,与穿着富丽的二人分歧。自从那夜在西宁王府中,三人避开了东征大将军烛龙莽布支和副将萨拉达的追杀,卓雅好似整小我都变了,一下子活泼很多,也不再与这同业二人装疯作哑,时不时还玩弄几番,即便讨不着半点便宜,但也无忧无虑,得意其乐得紧,满身高低毫无半点流窜的颓意,当真令唐生文若非常费解。
唐生三人自打昨夜从死人堆里逃出姚州城,已在城东荒废的树林中躲藏一日。三人从府中取了些丰富衣物,在山脚下长久逗留,一方面是寻些食品水源,随身带着,以备不敷之需,一方面则是怕吐蕃沿路设下关卡或伏军,半路截杀唐生,因此躲在山下,不敢冒然北进。
“莫非是在说你本身?”卓雅寸步不让,上前瞪着文若,不依不饶。
文若虽是占了下风,但也不肯与这怪力丫头斤斤计算,思来想去,不免猜疑,伸手抚着腹部,恐怕身上这块肉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