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徐凤年没法接管的是这位王先生自发得走出了一记强手,都要共同一段自我认同的考语,近似“不走废棋不撞气,要走正着走大棋,做大龙屠大龙”“棋逢难处小尖尖,台象生根点胜托,嘿,但我偏不点,这一托,真妙,可登仙”。
义子袁左宗站于远处,只留大柱国徐骁和远道而来的稷上先内行谈有乐。
徐骁哈哈笑道:“这不还剩两局,不急不急。”
徐凤年登上山顶,只看到王先生的侧影,面貌清癯,一袭朴实青衫,一双麻鞋,腰间系了一块羊脂玉佩。
王府僻静小院中。
彻夜,将来皇妃的府上估计已经是鸡飞狗跳了吧?
李义山平平道:“都有。”
徐骁笑骂道:“何尝一败,这倒是真的。不过是因为他只和比他棋力差的对弈,没有掌控的,便见机地作壁上观。”
李义山反问道:“王重楼即是白修了一场道门通俗的大黄庭关,你就不怕武当山跟你翻脸?”
看景象,这位稷上先生的棋力底子就是和徐骁不相伯仲,难怪会杀得难舍难分。
徐骁仿佛习觉得常,努了努嘴,表示面前这位祭酒本身脱手。
王大先生拍拍屁股起家,神清气爽道:“我平生对弈无数,时至本日,仍然何尝一败。”
上阴学宫的士子来自天南地北,不分地区,不重身份,无关贫富,只要通过学宫三年一度的考核,便可退学,成为上阴学士,这些鲤鱼跳龙门的学子,又被誉为稷放学子。
徐凤年在与二姐徐渭熊的寥寥几封来往手札中,模糊得知这个稷上先生是个棋痴,最爱观棋多语。至于学问深浅,徐凤年不去思疑,既然能当二姐的师父,再差都差不到那里去。
徐骁一笑置之。
世子殿下心想这上阴学宫的祭酒果然是底气深厚,平常高人再高,见到徐骁不一样大气不敢喘?那里能有此人的平静清逸。
李义山平声静气道:“哪来那么多和顺鹰犬任由你差遣,偶尔窜出几只跳墙疯狗,不正和你意?若凉地年年天下承平,没有边疆上的厉兵秣马,没有严杰溪这些个蠢蠢欲动的所谓清流忠臣,你这位置,岂不是更难坐?后半辈子都在忙自污其身自辱其名活动的名臣将相,还少吗?你已经很不错了,尚且能够回绝公主招婿,天下文人骂了十几二十年,还没戳断你的脊梁骨,足以自大了。”
徐凤年瞪大眸子,如何都没瞧出妙处,只看到昏招不竭,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