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赵衡平平问道:“王明寅死了?”
一时候这嫡派六百甲群情激愤,只需身穿蟒袍的主子一声令下就冲要杀碾压畴昔,莫说你是北凉世子,便是北凉王在此又如何?真当天下马队都是绣花枕头不成?!北凉号称三十万铁骑甲天下,青州第一个不平!
皇室宗亲,本就更多担当天下气运,世人智者所谓的一遇风云便成龙,并非空玄妄言,儒家重养气,道门真人有寻龙望气本领,只是得天赋龙脉龙气者一定都能乘风云而起,大多被后天各种境遇所监禁,导致昏聩暗淡。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这便是说天道与人道两途的妙义,至于先贤的人定胜天一说,常常被人曲解,实在本意该是人众胜天赋对。
好大的口气!
要知那名被刺于马下的将军但是襄樊战力前三甲的猛士,却不料一照面便被一枪毙命,何况他身前马匹上坐着的是堂堂靖安王,六大藩王中仅排在燕敕广陵两王身后,这位北凉世子不管家世显赫,毕竟是小辈,更不在北凉地盘上,如何就敢如此猖獗?劈面拂逆被襄樊百姓视作神明的靖安王?
徐凤年笑道:“王明寅来襄樊不奇特,倒是一名骑大猫的小女人,让小侄很欣喜啊,他乡遇故知,倒要感激王叔的千两黄金大手笔了。若非王叔一掷令媛,小侄哪能见地到她的庐山真脸孔?呵呵。”
心头一跳的徐凤年狭长丹凤眸子中戾气爆起,嘲笑道:“既然王叔要送,小侄没有不接的事理!”
但徐凤年对兵事并非一窍不通,更不会傲慢无知到觉得八十骑死战便可胜了青州六百甲,只不过输人不输阵,再者本日芦苇荡外一战,军旅甲胄只是锦上添花,必定不过影响大局,以是靖安王率兵而来,即是用上一份让他拉拢轻骑民气的大礼,徐凤年乐得接管,他早就与鱼幼薇说过要得民气,施予小恩小惠底子不济事,是以便是在江上被吴六鼎一竿翻船后救人,徐凤年都没有真的觉得就胜利掳获了大戟宁峨眉等一百骑的忠心。
赵衡悄悄一笑,不置可否,脸上没了故作靠近的和颜悦色,这位藩王的上位者气势终究一览无余。
大黄蟒袍的靖安王一骑绝尘而去。
一骑穿过的徐凤年青声道:“收刀。”
那公子哥锦衣华服白马红枪,阵前杀人后还是谈笑自如,看得六百青州重骑俱是心颤。
徐凤年点了点头,笑道:“这位天下第十一名不虚传,幸亏小侄身边有两袖青蛇的李淳罡。”
徐凤年伸手接过装有半截木马牛的剑匣,抱在怀中,没有言语。
赵衡忍不住一叹,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家的嫡宗子赵珣,若韬略才干与心机周到,两名春秋相差未几的世子并无较着的高低,只是派头胆识而言,赵珣却要差了太多,不过这怨不得珣儿,他自小长在靖安王府,受困于条框烦琐的藩国法规,没有多少真正历练的机遇,而本身这二十几年蜗在襄樊一城,很多事理言传不如身教,是以珣儿只担当了阴柔一面,疆场杀伐带来的阳刚猛冽却差了火候,这等枭雄胸怀,确不是杀几个仆人就能哺育出来的。这徐凤年,长得半点不似徐瘸子,但手腕心性却十得八九了,换作别人的孩子,谁敢堂而皇之阵前杀人?赵衡清楚发觉到徐凤年不吝玉石俱焚的浓烈杀机,一笑置之,哈腰从马背上解下一只长条斑斓包裹,动手微凉,寒意刺破肌肤,赵衡浅笑道:“这只剑匣里头有半截古剑与一本刀谱,都是本王从武帝城求来的,凤年你练刀,刀谱用得上,至于古剑,无妨直说,本意是为你送行后,赠送李老剑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