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论这丹道仙术性命双修,又或是这道器乐曲形神俱妙,均是为入于天赋有为之境。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虚空粉碎,神升太清。
一曲毕,李煦宁举头而望,一输明月,昭昭无着。皓然三界外,似百炼、青铜镜濯。
神飞两翼遨游,蟾宫殿里,夜宿琼枝歇。得遇真筌无损益,永受真人提挈。功行双全,金童玉诏,受命寥阳阙。玉霄宫里,永排仙位列举。
“琴”在明朝前期全真教高道们的思惟中,是令人清心寡欲、惹人得道成仙的东西,也是一个超然绝俗的审美意象。而张三丰在《一扫光道情十二首》中却流暴露对“琴”的否定,他说:“一扫光,照见灵,朝游暮宿小巧亭。醒也宁,睡也宁,春来无处不青青,达聪不听有弦琴,明目须读无字经。毋恍忽,毋窈冥,常宁常静常惺惺。”“达聪”是相对于普通之“聪”的大聪、至聪。张三丰以为“达聪”之人是不听“有弦琴”的。本来,他对“琴”的否定,并非否定“琴”,他所否定的是“有弦之琴”而去寻求那“无弦之琴”。
宋末阁皂宗羽士郑思肖将“无弦琴”引入了玄门文艺思惟中,提出“搏无琴之琴,出无声之声”的命题。一方面,他以为“无弦琴”能够给人一种天然、悠长的审美愉悦之情,他说:“宜彼无琴之琴,无联可寻。虽无宫商,至乐悠长;欲辨玄黄,狂见荒唐。动静泯亡,远迩苦楚;不知其方,天然成章。”另一方面,他将“无弦琴”加以宗教性阐释:“无琴之声,琮琮垮垮。与一气同生,与两曜同明,与四时同业,与万物同荣。”“无弦琴”已成为六合万物的本源——气或道——的化身。是以,郑思肖说:“奚其琴?奚其弦?奚其声?三者悉泯于无迹,然后吾之心始出;吾之心出,然后与万化冥而为一。”人们便能够通过“无弦琴”达到复归于道、与万化冥合的长生境地,这也是一种“道一美”闪现的审美之境地。以是张三丰以为修行的真诀乃“吹的是无孔之笛、弹的是无弦之弦”。
思路纷飞。
李国平与福伯正于李宅池边石亭内对弈,却见李煦宁乍现于前,立即将其唤住。
“呵,”李国平轻笑道:“这小子这是作何,罢,落子落子,由他去。”连连催促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