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坤问道:“这位明德掌门武功正值顶峰,却为何要退隐?莫非有甚么难言之隐么?”
何道洪嘲笑道:“这是明德送来的帖子!李师弟,在他面前,萧克寒那又能成得了甚么气候?你说是么?”何道洪之言虽有些夸大,但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魁星踢北斗,剑气震太虚”,这恰是天下第一妙手明德下的名帖,聘请天师教众羽士前去见证封剑典礼。在这天下第一妙手面前,想来萧克寒也要让步几分。
刘道坤微微一奇,不知他何事欲找张天师,说道:“不巧的很,师叔还在天师府后山闭关,叮咛不得打搅。”
邵道桁道:“全真派这位明德掌门定于六月初六行‘封剑归山’大礼,你们几位路经陕西,便代本教弟子畴昔观礼。”
欧阳北坐在一旁,也感难堪。他本不是天师教的人,自知听了很多不该外人听闻的话,只得别过甚去,假作不知。
邵道桁听了这番指责,情知没法一意孤行,只得叹了口气,点头道:“师兄所言甚是,我忝为掌教十余年,却不能保住龙虎山令誉,实在有愧。”
邵道桁点头道:“这我也不知了。不过听此前来访的峨眉长老说道,这位明德掌门厌倦江湖争斗的日子,不想再舞刀弄剑,这才起了归隐的设法。倘若所言是真,那可真是大智大慧,可喜可贺啊。”说着眼中露入迷驰之情。
世人用过饭后,李南星推称公事告急,便即告别。邵道桁便请出刘道坤、何道洪二位真人随行,并交亲手手札一封,请师弟面呈萧克寒,希冀萧克寒交出殛毙扬州马家的罪过首恶,并开释陈道铉、张道炎等天师教弟子,两家得以修好,共同主持武林公义。临行前再三叮咛,非到需求之时,毫不成妄起兵戈,多造杀业。
李南星听得众师兄一味苦劝,当下只要连连答允,心下却不觉得然。
却见李南星缓缓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对众羽士的骇异视若无睹。
邵道桁任掌教以后就始终警告弟子,莫让这些传言入龙虎山中,不然哪天张天师来了兴趣,下山寻访这些妙手对决,到时江湖不知又要如何了。
世人也感奇特,这明德放着好端端的至尊宝座不坐,却为何要退出江湖?莫非真如刘道坤所言,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奥妙?
世人互望一眼,都是喜不自胜。
邵道桁道:“李师弟年事尚轻,很多事情还不晓得,千万别妄自肇事,再去打搅师叔他白叟家的清净。”
李南星低头看去,见署名处倒是“全真明德”五个烫金小字。
这张天师技艺高绝,剑术、拳脚工夫已练至化境,二十多年来浸心道法,等闲不到天师府内行走,便连邵道桁这等掌教之尊,也不是想见便能见着天师。当日都城之战,李南星仅凭着师传绝技“创天下”,便足与萧克寒放对。做弟子的尚且如此,张天师的武功如何,自是可想而知了。
众羽士凝睇着李南星,神情甚是庞大。
邵道桁不去理睬他们,自顾自隧道:“克日武林哄传,说道:‘南北西东,数在王躬。渡海真龙,非假非空’。想来天下不久便要大乱,朝廷政争更要复兴。我虽想力挽狂澜,但怕人力偶然而穷,到时错估情势,反倒助纣为虐,是以按兵不动,但愿能谋定而后动……”
李南星皱眉道:“是谁做的约会?难不成是萧克寒下的战帖么?”
刘道坤位居上清宫掌院,在龙虎山年初悠长,他一张嘴说话,向来是极有分量。
“龙虎山道尊一天师,金木水火土五真人”,江湖上哄传这两句话,说的便是天师教中技艺最强的几名道爷。所谓“五大真人”,自是道桁、道坤、道铉、道炎、道洪五位真人,而在这五大真人之上,倒是历代单传的道统天师张真人,平生除了其子以外,只收过一名弟子,便是李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