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指舆图一处山峦,有些对劲地说道:“此地名叫‘簸箕山’,阵势险要,居高凌下,可攻可守。山后有一溪谷能够取水,一涧之隔,也易于设防。凭此山川天险,再略加工事,料得数月内哱拜不敢妄动。目下碍于兵力有限,要想攻敌夺关,另有些难度。倘若朝廷能声援三万精兵,此处当可倚为长城,永为西北樊篱。”众将见熊万敌立寨精美,攻防皆宜,不由得连连奖饰。
孟东庭点头道:“欧阳大哥义薄云天,为了马家满门千里驰驱,老天爷毕竟是有眼的。”
欧阳北顿时手足无措,没推测好好一场会晤,竟然搞成这般模样,当下只要嘴上说尽好话,一个劲的赔罪。
世人施礼道:“见过杨侯爷!”
杨成梁本在主位端坐,不觉得意,听他这般话语也不由得双眉一轩,说道:“你这年青人说话忒也狂了,你明天倒给我们说出个事理来。”
欧阳北忙道:“回牛大人的话,我这位朋友名叫孟东庭,与鄙人是存亡至好。”
欧阳北微微一笑,低声道:“蒙杨侯爷厚爱,现在力保我明净,已向朝廷上奏荐举,汲引我为检校敦武校尉。”
那李南星靠近杨成梁身边,二人不时交头接耳,足见其职位尊崇,想来颇受见爱。
孟东庭听他语气轻视,心下却不觉得气,安然道:“鄙人不过是个替人写状纸的讼师,牛大人有甚么指教,这便请说。”
欧阳北面色大变,忙道:“牛大人责备的是,兄弟你快报歉。”轻推孟东庭,要他报歉了事。
忽听仆人朗声道:“五军多数督杨侯爷到!”世人赶紧起家,只见一人面如冠玉,边幅漂亮,神采仿佛,抢先走了出来。
却说胡应龙在一旁看了半天二人叙话,他这一起上引觉得知己的兄弟和朋友瞬息间便与其别人更加熟络,虽说心中感到有些萧瑟,但幸亏他生性豪放磊落,倒也不觉得意,自去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孟东庭大笑道:“溪边立寨,看似取水轻易,实则大谬。我若于上游截流蓄水,待得春暖雪融之际,缺坝放水,另一边夹以火攻,将军如何对付?要不,我若只断上游水源,逼得山上军马口渴困乏,却又严守下山门路,将军又该如何?”
孟东庭见这位李大人如此品德,心下也是寂然。
孟东庭一愣,不知何故杨成梁这般漂亮年青,却听欧阳北低声道:“这位是杨大人部下第一爱将,乃是兵部武选司郎中李南星李大人。此人文武全才,是京师里一等一的人物啊!”
孟东庭吃了一惊,赶紧拱手做贺,说道:“恭喜大哥,总算否极泰来了。”
孟东庭走到那舆图跟前,指着熊万敌的阵形道:“鄙人虽未亲赴火线,但照此山中立寨的阵式,自发得高处险要,易守难攻,实在军兵来往困难,徒增困扰罢了。若真有战事,山中险道出入不便,如何快速调派军队?”
孟东庭微微一笑,说道:“牛大人,鄙人愚鲁的很,私行发笑,还请大人恕罪。”
牛奔怒道:“胡说八道,戋戋火攻,熊大人早已有备,你不见他决计立寨在溪水之旁吗?”
牛奔一听之下更是生机,怒道:“好哇!戋戋一个替人兴讼的讼棍,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这像甚么话!欧阳北,你说如何措置!”
只听一人朗声说道:“牛大人,欧阳校尉上任尚不满月,宦海上的事理不是全都明白,便算他的部属说话有失礼之处,你也多包含则个!”
孟东庭见牛奔说着说着就动起蛮来,不由得气往上冲,那股子傲劲又跑了上来,心道:“我孟东庭明天见到了欧阳大哥已算了结所愿,又何必让你这般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