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北笑道:“女人谈笑了,我当然是一个爹生的。其实在下姓欧阳,单字一个北,那日说姓区,只是一时权宜,还请诸位莫怪。”
那鲁风雷眉头一皱,道:“兰芝,如何如此无礼?快把杯子举起来了!”
李南星深知这些人的成分严峻,千万难堪他们不得,刚才情不得已,将他们打伤,只怕已坏了两邦交谊。
世人举起酒杯,正要一口喝干,却见那师姐呆呆的望向一方,似有甚么苦衷。
席间那师妹问道:“这位大哥,上回听你说姓区,但是他们又说你姓欧阳,到底你是几个爹生的?这么多个姓?”
欧阳北往她脸上看去,见她素净的脸庞似有一丝淡淡的愁闷,浑不似那日道上遇着时的健谈模样,忙道:“女人但是白天被那些番僧打伤了?要不要请大夫诊治?”
他此人向来殷勤,早已替那番僧接好肋骨,跟侧重重赔罪,更承诺马上分开客店,好便利他们起居。那老衲见他执礼甚恭,又将伤者包扎安妥,看来确切成心报歉,待得听他一口好番话,更增好感,这才转怒为喜,不再计算。
欧阳北心下一奇,只不知她为何如此体贴李南星,正想出言扣问。
欧阳北见了她姣好的容颜,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心道:“几日不见,这女人可又长大很多了,竟然出落得如此斑斓动听。”
这话如果别人说来,欧阳北非翻脸不成,但这师妹天真天真,别无歹意。
欧阳北道:“当时我遭人追杀,千里驰驱,已是九死平生,这才不得不编个化名,倒不是成心欺瞒各位。”
欧阳北嗯了一声,连声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夏丰言传闻要改投其他客店,心中不喜,唠叨半天,迟迟不移脚步。但一来李南星乃是世家之子,夏丰言不得不卖面子,二来李南星亲口承诺,要护送他回到江西,直至安然返乡为止,这位夏大人才勉强屈就,稍移玉趾。
世人这才出去另找了一处住下,晚间便一同用饭。
本来那群番僧乃是代表鞑靼国国师前来中土的使僧,南来中土为的是两国佛法交换。当时朝廷设有“正一天师”、“正一真人”等职,品级上来讲乃是正二品的大官,比如这龙虎山的张天师,就被封了“天师”称呼,只是张天师乃得道真人,并不以此自居,仍住龙虎山,却未曾到朝廷利用这权柄。而朝廷对于佛教也有“僧录司摆布阐教、摆布讲经”等职,却多是是正六品、从六品的官,多给中原诸宝刹的名僧。此次又预备了新立一个项目,封给此次南来的群僧,促进两国邦宜。
世人闻言大笑。
欧阳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南星正与夏丰言低声扳谈,两人似在筹议甚么。
席间世人相谈甚欢,直至深夜方散。
那师姐恰是双姝中的兰芝,常日一贯灵巧晓事,此时却不知为何失态,忙举起酒杯,向世人歉然一笑。
李南星自与夏丰言谈天,两人同坐一桌,欧阳北与姚广二人便与齐云山等人共饮。
这说话的师妹恰是齐云山双姝中的白梅,一派的天真烂漫,只听她笑道:“本来你乱编一个名字骗我们。还好那日我没借你银子,不然今后如何讨得返来啊!”
兰芝听出他话中的体贴,便自微微一笑。这笑容一现,便如牡丹初绽,美艳不成方物。
鲁风雷心下一凛,晓得这类江湖上的恩仇晓得越少越好,便截断他的话头,举杯道:“不管如何,本日大师可贵相逢。来来,喝了这杯!”
兰芝忙道:“小女子没事的,多谢欧阳大爷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