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银川也是淡淡地说道:“欧阳捕头如此记得故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银川点点头道:“不错,恰是姜统领。那日我归正要死,也懒得理睬谁是谁,便趴在地下,口中催促刽子手,要他动手利落些。那刽子手见我催促,便与我吵了起来,他夸本身这砍头工夫如何了得,武功多么高强如此。我听得心头火起,骂道,‘小子晓得甚么?老子才是用刀的祖宗!这砍头的学问大着呢。下刀之前,要先摸好颈椎,接下去下刀要又准又快,入了脖颈的肉后再用力,不然脑袋砍不掉!’”
丁银川又喝了口茶,缓缓放心茶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造化弄人,那是半点都不由人的。”
欧阳北见他没有半点推让的意义,心下不无担忧。
二人进到府中,丁银川一点也不客气地自找厅里主位坐了。
却听丁银川长叹一声,道:“不瞒你说。前两年我在甘肃门路见不平,管了一档子大族公子强抢民女的事,当时我实在是看不过眼,把那大族公子一顿好打,肋骨都给他打折了几根。”
欧阳北公门打混多年,一听便知丁银川惹上了他底子惹不起的主。他惨痛一笑,点头道:“真不交运,丁教头怕是肇事上身了。”
欧阳北昔日受他在拳脚上的多番点拨,但实在也谈不上有甚么厚交,眼下丁银川本身找上门来,却不知有何企图。但他向来性子沉稳,脸上不动声色,在前带路,好似浑不在乎般地把丁银川带回本身的校尉府中。
丁银川悄悄点了点头,说道:“欧阳捕头所言不差,我本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陈年旧事,而是为姜大人传话而来。”
欧阳北定睛一看,恰是方才在店里的丁银川。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防备,脸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神采,笑道:“我道是谁,本来是丁教头,这么巧,你我有好些年未曾会面了吧!”
丁银川持续说道:“目睹百口人跟着我挨饿受冻,我丁银川好歹练了一身技艺,总不至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百口饿死街头!我管不得很多,豁出去拉下脸皮,在街边打把式卖艺维生。”
丁银川点头苦笑,道:“可不是么?自姜统领法场把我救下以后,我便跟随在他的摆布。但你也晓得,我之前对这些锦衣卫是个甚么观点……唉!谁知阴差阳错之下我竟也成了此中一员……”他说着说着自知话多有失,忙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欧阳北见本身这一开腔,已有撬开他话匣子的感化,心中这才略放宽解,问道:“此话怎讲呢?莫非丁教头开罪了甚么要紧人物?”
丁银川神情凄苦,道:“那提督他奶奶的好不暴虐,好说歹说硬是要我赔命,还要拿住我百口一起到边疆放逐。我一家长幼给衙门逼得走投无路,只得连夜流亡,前去湖北投奔远房亲戚。谁知世态炎凉,我那远房亲戚哪管我家死活,没有体例我们一家子流落街头要饭度日。”
欧阳北自知丁银川手上工夫,当下嘿地一笑,道:“这类只会欺负妇孺强大的地痞赶上丁教头,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丁银川又道:“那日将我押赴法场之时,我已知本身死在瞬息,干脆想着一了百了,一起欢唱。百口长幼送我上路,都站在街边哭闹,我这心中虽痛,但想到摆布是个死,何不利落利落点,因此把心一横,也好就此摆脱。却说到了法场,监斩官有两人,一人是那处所的狗官,另一人倒是锦衣卫打扮。”
他听丁银川如此说话,倒像是万般无法之下的权宜之计,勉强责备般在锦衣卫统领姜擒虎的麾下做事。但想来此人行事向来把细,普通环境下不会有这等事情生出,欧阳北不由得悄悄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