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周在一边倒是看得惊心动魄,看着李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棒蜜枣接锺而下,软硬兼施,威胁与利诱寸出不穷,倒是大开眼界。
“可我们都将近五十了。真能看到那一天吗?”
“当今天下之势,二位想来比我这个后生小辈清楚多了,大争之世,已经到临。张仲武率先起事,我成德首当其冲,别看现在我们稳定住结局势,但从团体上来讲,张仲武于我们,仍然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是过往,我们能够不必思变,抱残守缺,总也还能撑个几十年,然后将乱摊子留给子孙后辈,但现在,倒是情势逼得我们稳定不可。穷则思变,变则通,公例不痛,不然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咀嚼到瀛州大败之痛。”
两人不解其意,各自翻开面前的檀卷,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脸上越是惨白无了赤色。
“为何不争?”李泽昂扬道:“张仲武穷兵黩武,兵力虽盛,但后劲不敷,高骈忠义无双,手中气力微弱,但却韶华老去,而我成德,现在却如初生之朝阳,正自冉冉升起,联手高骈,先灭张仲武,再谋河东,一旦到手,我成德便将雄据北地,坐拥强军而南望。观天下情势而决定走向,拥北而向南,天下可平。”
“有甚么了不起的?当初你我二人跟随节帅,最惨的时候,只剩下数百人马,当时的我们,可都是满怀信心的。”
李泽看着两人,语气凝重:“出自至心?”
“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名臣,虽历经数百年,其家属仍然是大唐赫赫驰名之辈,秘闻深厚,比之现在尤氏,王氏如何?出了成德,出了北地,那个知尤氏,王氏是谁?我为诸位谋万世繁华,诸位竟然与我谈戋戋万亩田产,当真好笑之极,可叹之极!”李泽怒道:“我说一句,夏虫不成语冰,二位可有辩驳之定见?”
李泽伸手,从二人面前将檀卷收了返来,扔给李泌,厉声道:“烧了他。”
袁周笑着点头称是。
“王某即使再有不是,但向来发言算话。”王思礼也跟着道。
经历了这一番波折以后,这一顿饭倒是吃得宾主尽欢。
“你想争天下?”王思礼瞠目结舌。
长街之上,尤勇与王思礼目送着李泽的马队垂垂消逝在风雪当中。
李泽摇点头:“尤将军,不是我想要你们如何做,而是你们想要如何做!如果二位对峙还要辞职,我也没有甚么好说的,正如王将军所说,二位对我李氏有汗马功绩,我李氏也毫不会上墙抽梯,过河拆桥,二位便去纳福去吧。这些檀卷,也不会再究查了,就算我李泽没有看到。二位的地步,我也不会动。但是我仍然要说一句,局势非人力所能抵挡,终有一日,这股潮流会囊括到二位身上。只但愿到时候,二位不会成为我的仇敌。”
尤勇手微微颤抖,想要合上面前的檀卷,但本来一双有力的手,此时倒是如何也使不上劲儿。
李泽大笑,向着尤勇与王思礼两人伸脱手去:“好,好,尤世叔,王世叔,那自本日起,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再造一个大唐乱世,亦为子孙谋一份万世基业,本日你们数万亩良田,将会换来异日青史留名,环球膜拜。”
尤勇神采通红,王思礼倒是忽红忽白。
他信赖现在尤勇也正在往家赶,李泽固然烧了阿谁薄子,但他们却不能当作没有看到,该清理的手尾要清理,该消逝的人要顿时消逝。
李泽重新坐到两人面前,伸手拍了拍,李泌回声而入,将两叠文卷别离放到了尤勇与王思礼跟前。
“义士暮年,壮心不已。”尤勇打马扬鞭,扬长而去。
李泽淡淡一笑:“这是父亲给我的,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领,查到二位十年之前的东西,题目一向都存在,只不过是追不追穷的题目罢了。二位对成德功绩卓著,父亲明白,我也明白,但这些家破人亡的,或者冤曲而死的,他们是否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