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修,没有几个是熬到寿限而死的。太和剑修无数,几近全战于疆场,死于兵解。待到剑庐祭典结束,她便申请去守此岸之门,恐怕与红湄和栖迟不能多见了。
“咚!”回雨坛上,太和战鼓鼓面震惊,收回壮美一声烈鸣!
看着红湄退开,洞府阵盘开启,隔断表里。这六合仿佛只剩她一人。
啊,怕的,可总有比存亡更首要的事。
堂堂太和,模糊有万宗朝拜之势,无数大小宗门前来插手祭典,天下仅存的八位大乘期修士齐聚太和,全部山脉因灵气浓烈而有云蒸霞蔚之势。
鼓声沉似落雷,每一声都恰到好处地踩在月泽剑招的转回之势上。
只要他们去死了,才得承平,那么这承平又何其残暴,所谓“承平”,其前提向来都是建立在鲜血之上,除了这千年一次的剑庐祭典,又有谁晓得,到底有多少太和剑修为这承平冷静陨落。
阮琉蘅静下心,又回想起那一年,她第一次插手太和剑庐祭典。
她身上没有过量装潢,仅仅在发髻上插了一枝盛放的桃花。她脸上没有特地的妆容,薄施脂粉,画出朱唇秀峰,远山眉黛。
所谓剑域,谁不晓得是太和剑修的杀手锏,剑域一出,被覆盖在剑域中的修士连元神都没法逃脱,直接被绞杀在内里,令人闻风丧胆。
而此时还在祭奠中,台下禁声禁传音,不管好的坏的,统统念想都化作一道道专注的视野,世人冷静地看着这女子走上回雨坛,在两丈高的太和战鼓前站定,回顾看向劈面息风坛的月泽真君。
月泽,这是你我的舞台,且随我光辉一战!
“吾不悔。”
愿我之剑,永护人间!
南淮严峻、穆锦先严厉、沧海神君凝神、止阳真君镇静。
而第九编年,因“太和剑修,此岸门陷”的推演结论,更是加派了各宗门封印妙手前去保护封印。此次掌门师尊沧海神君援助此岸之门的封印,竟破钞了二百年,可见环境之危急。
不止太和弟子行剑礼,就连旁观的修士,不管修为凹凸,皆垂首默哀――只因为,如果不是太和剑庐这些藏剑的仆人,怎会有现在朗朗乾坤,众生承平。
只因把握民气者,方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阮琉蘅想起祭奠之前,穆锦先曾经如许对她说过。她当时还懵懂,而此时才明白――本来这剑庐,便是我身故以后的故里。
如果说有剑意的剑修还能与之一战,贯穿了剑域的剑修便是能够挪动的具有大范围杀伤力的绝世凶器。单凭外剑域便能灭杀元神,如进入剑修身前三尺绝对剑域,大抵便连循环也不要想,直接被剑道法则灭杀。
此时沧海神君清声道:“执剑礼。”
但世人的目光却显得有些惊奇。男人作祭奠剑舞并不让人惊奇,令人动容的倒是――开天辟地,太和剑庐祭典以来,竟然第一次有女子击太和战鼓!
斐红湄再燃起凤凝香,仔细心细帮她清算好洞府,才道:“师父放心闭关,外事就交予我吧。”
“吾,太和第二十五代掌门,季沧海,请剑祖御!请待亡人开剑!”
她一步一步,却牵涉了多少祭奠台下人的心。
桃花枝上收回绵长而悠远的剑意,正似一柄破土而出的端直古剑。
那一天,太和十万外门弟子、八千内门弟子皆阵列于主峰峰下,以掌门沧海神君为首,下方是知名峰季羽、真宝两位元君,厥后是太和十八峰峰主及亲传弟子,另有其他五大庙门掌门带领的弟子团、九重天外天的仪仗、七国联盟的皇家气象,外洋三千洞府的能人异士……偌大太和山脉,竟无一点人声,均庄严垂首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