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蘅送走了徒儿,像是一场欢宴刚过,那些热热烈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回,红湄与飞廉神君同去寻觅机遇,栖迟也昂扬向上,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阮琉蘅有些宽裕,她一把扯过夏承玄,仓猝踩上灵端峰的传送阵。到了洞府门口,长叹一口气,想到此时也差未几了,便拿出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
“我无父母,但在我内心,师尊如父,师兄便是我的兄长,师姐便是我的亲姐姐,我来到太和,自此便也有了家人,实在美满。师姐你看,这是我新收的徒儿,我的家人,又多了一个,你是否也为蘅儿欢畅?
那手上传来柔腻的触感,像是一捏就碎的花瓣。贰内心一紧,俄然用力握紧,凝重说道:“我不会让你死,毫不会。”
只一步,表里就是天差地别。
夏承玄故意调笑,不过看到阮琉蘅脸上有些哀伤的神采,便冷静跟在她身后。
“我的心魔自有我来管,不消你操心。”夏承玄冷冷道,手一松,丢开了她的手。
阮琉蘅感喟,却重新牵回了他的手,他只悄悄摆脱了下,见她紧紧不罢休,就由着她牵着。
“红湄来过,栖迟也来过,以是你,也应当带来给师姐看一看。可你与红湄和栖迟又不一样,你在战鼓中的恨意、战意,莫非不是你的心魔吗?”
……
这是个过于敏感的孩子啊……阮琉蘅拿出一个储物袋交给芮栖迟,说道:“这里有一些从南淮道友那边换来的丹药,给你傍身用。此番一别,再见也要百年以后,望你修道有成,罹难成祥。”
如果家属修士都在门派里抱团,久而久之必将会构成一个颇具范围的小个人,实在不是门派之幸。
同宗族的修士不打仗实在很平常,即便是修真大师族,除非直系支属,也是很少抱团的――这是修真狂热以来,各宗门商定俗成的不成文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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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阮琉蘅牵着他出了波月坛结界,夏承玄另有些恍忽。
“在哪在哪?我明天做梦还梦到真君了呢!”
“陪我。”他打断了她。
一道光芒刹时覆盖夏承玄满身,再一眨眼,人便已经消逝不见!
“师姐,”她明晓得面前人不成能复苏过来,却还柔声唤道,像聊家常普通,“师姐人极好,暖和有度,宽大有礼,当年师兄领我进门,我元神不全,来太和路上又一起波折,见到生人只要发急。师姐为了安抚我,从手心中变出一朵粉白小花,悄悄簪到我头上。
阮琉蘅暖和地看着芮栖迟,柔声说道:“栖迟不消过分担忧,罗刹海之机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半点强求不来。我等修士,本就适应天命,对这些也该看淡才好。”
阮琉蘅自顾自地进了院子,夏承玄也跟着出来。
“那夏伯义已经招认不讳,因其妒忌夏承玄得到家主之位,遂想取而代之,以家主令调集夏氏后辈,为族人复仇。弟子已经查过太和名册上记录的夏氏族人,自两千年前开端,前前后后一共有十七人前后拜入太和门下,此中有十二名都已过世,残剩五人,除了夏伯义,别的四人:夏心博,金丹期,子问峰灵武真君门下,目前下山游历;夏士维,筑基期,逻迦峰许长老亲传弟子;夏宏文,筑基期,广闻峰信平真人的记名弟子;夏兴思,炼气期,宁水真人的记名弟子。这四人都无相互打仗的前例,与夏伯义也从无打仗。”
他昂首望去,只见那明月的月光,却不是光芒,而是凝成一条条月白丝线,从月而出,又没入一个悬立在半空中的女子身上。
俄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夏承玄退后一步道:“臭道姑,你要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