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死网破又如何,白头偕老虽好,若时倒霉我,万念俱灰,我们就找个山净水秀的处所,欢愉地过些日子,同生共死罢了。”
白露送药时天已大黑,寒宁轩却没点一盏灯,他开门带进一点亮光,正瞧见柳寻仙端坐床边,握着嫣然的一只手,在黑暗里冷静地看她。
嫣然满眼都是哀伤。
“我只记得我是迫不得已代嫁畴昔的。”
嫣然耗尽神思,人已昏了畴昔,任凭柳寻仙如何叫都不回应;柳寻仙明知她无性命之虞,却还是怕的像在北风里颤栗的竹,写药方的手也止不住颤栗。
嫣然连连点头,“并没完整想起,记得的也只要狼藉的片段。”
“当初是岳思卿给我下的毒,她对我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除此以外,在药王庄的那三年我一点都不记得,后果结果也串连不起来。”
这些年不堪提及,对谁都没法倾诉的旧事……
“你记起你中过毒,那是不是也记起关于欧阳维的事?”
柳寻仙心中又酸又痛,“你……生过孩子?”
柳寻仙的黑瞳像无底湖一样深沉,他拉着瞪圆了眼的嫣然走进画室,轻声道,“这些都是爹画的,几年间画的只要娘一小我。”
柳寻仙话里透着狠绝。
“他们是谁?”
柳寻仙踌躇着要不要把他晓得的对她说。
“你嫁畴昔以后的事还记得吗?与苏丹青的事,想起来多少?”
何琼取来九转回还丹喂嫣然服下,望舒与麻姑合力送了两股真气,织女使银针扎在她两手虎口,白露拿方剂备材去煎药,满屋子人忙来忙去,只要柳寻仙像冰雕一样立在一旁,口中喃喃低语了一些甚么。
门开的刹时,她看到了满满一屋子的画像,大大小小,精装简笔,画的都是一小我,一个面貌可谓绝色的女子。
柳寻仙心中只忐忑这一件事,明显不想问,却不得不问。
“仆人仿佛说了‘悔怨’,‘心急’之类的话。”
嫣然心中预感不详,抬手转去理他混乱了黑发,问话的语气也刻作无恙,“你的神采如何这么可骇,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要杀我的神采一模一样。”
冤枉。
本来这就是启事。
“娘亲归天的时候我还小,她的事我固然记得的未几,她最后如何刻苦,我却还记得,她最不但愿我做的,就是重蹈她的复辙。”
何琼走在背面,紧着推三人快走,“那你看到甚么就说甚么。”
好端端的如何又提起苏丹青了?
柳寻仙看也不看她们,直直望着床上的人,一字不答。
嫣然脸上的神采除了无措,另有一点猜疑;柳寻仙将人扶起,牵着她走进密室的里间。
望舒与何琼对视一眼,只当他默许;四女低着头关门出去,麻姑扯住望舒,“仆人念叨甚么你听到没有?”
本来他也不是不想朝朝暮暮,嫣然在心中暗笑,绞尽脑汁回想苏丹青。
她好半天都动不了身子,脑筋混乱了,又清楚了,耳边响起的一会是当年在水帘洞里欧阳维对她说过的话,一会是柳寻仙在肃宁园的亭子里对她说过的话。
嫣然一手扶着胸口,拉住柳寻仙拦他起家,“神剑山庄与药王庄结成后代亲家,本来嫁给苏丹青的该是岳家的大蜜斯。世事情迁,欧阳维来神剑山庄拜师,岳华昊想让他女儿做皇妃,又唯恐悔婚药王庄,才安排我代嫁。”
嫣然禁不住苦笑,“就算你有阿谁本领,这事也行不通。神剑山庄明里是白道魁首,可江湖上谁不知岳华昊只不过是欧阳维的一条喽啰?你既然为他做事,天然不能自作主张。”
柳寻仙接过药碗,淡淡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