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子时。”
“皇上恐怕没体例光天白日地见我们吧？”
越嫣然一声长叹，“黑虎门是黑道首级，所见所闻所学所想都是黑。”一边清算着锅碗，一边对装模作样要起来帮手的柳寻仙笑道，“阁主大人就不要脱手了，扫了灰再嚷嚷着要沐浴，我上哪去给你找浴桶。”
“你觉得呢。”
这类护犊子的话都说得出口，还真不是普通的宠溺啊。
“不自投坎阱如何为皇上所用？”
越嫣然这才停了手里的行动，回身去看柳寻仙的神采。
“死的大抵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越嫣然本来还对柳寻仙的话半信半疑，直到进了文都城，她才晓得他所言非虚。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痴是吧。”
“文都城的花街柳巷。”
“那小我不是死了吗？”柳寻仙的脸黑成锅底，“莫非此中另有甚么纠葛？”
柳寻仙眼中尽是凌厉，“我本来已经叫人查清楚了，错觉得事情早就了了才没穷究，你要真想报仇，我就传信归去，让他们脱手。”
“那里？”
“你是怕我故地重游重温梦魇，还是怕风尘女子觊觎你的面貌前仆后继投怀送抱？”
越嫣然沉默不语，低着头轻声喃喃，“那你就一向乖乖地等着他来杀你？”
越嫣然内心这个酸，“他一辈子都长不大了吗？永葆芳华？一向是十几岁的模样？”
“如果我们改道回黑虎山，你猜暗堂的人会不会跳出来绑我们？”
“礼尚来往，你是想让我也给你洗衣服吗？倒也没甚么不成以。”柳寻仙一脸笑眯眯，“不过我畴前没学过洗衣服，你如果不怕我把你的衣服洗碎了，就脱下来给我吧。”
两人在泰聚堂落脚，又去国寺吃了斋，手拉动手在街上闲逛。
柳寻仙帮越嫣然扯平衣角，“你如果盘算了主张要去，我陪你走一趟也没甚么，可……”
“我本来也没在担忧这个。”
“绑都不消绑，会洁净利落地下杀手。不过以暗堂一贯的风格，如果我们这一起走的安稳顺利，他们大抵不会现身找费事了。”
“先帝驾崩时，为了根绝今后的萧墙之祸，颇费了一番心机，三位皇子里，最有城府人也最暴虐的是当今的皇上，心机最纯真品德最良善的是驰王殿下，欧阳维固然阴残暴力，到底还是做不脱手足相残的事……”
越嫣然与柳寻仙还在面面相觑，暗堂一剑已跳窗走了。
柳寻仙暴露个无可何如的笑容，“你能晓得的本相他不必然能晓得？十三的身份早就透露在外，他本性打动不计结果，搞不好会横肇事端。”
“青楼也有凹凸高低之分，春怡院是都城第一馆，花娘个个色艺俱佳，碰了你就要收钱，不会主动投怀送抱的，阁主大人大能够放心。”
柳寻仙被戳到把柄，神采一度黯然，“除非他放得了虚妄的功名身份，情愿做一个浅显人，不然要一辈子都像个怪物似的活着了。”
越嫣然看甚么都希奇，柳寻仙比她还希奇，两人买了点心糕饼，又看了街边的杂耍卖艺，一起说谈笑笑，半点也不焦急。
越嫣然破功笑出声，“前一句还说着水深炽热的炼狱，下一句就变成了家常的鸡毛蒜皮，你猜猜躲在暗处的各位大民气中作何感触？”
“那你这一个月岂不是每天鸡皮疙瘩。”
相爱相杀过了这些年，到底还是要比对她靠近吗？
一回想起杨十三郎那一招不留余地的黑虎掏心，越嫣然就不寒而栗。
柳寻仙也笑起来，“说不说是我们的事，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我们现在是人家的囊中物，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