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来见柳寻仙时,柳寻仙正在矫饰风骚地操琴;明月站在门口听完一曲才敢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何琼先开口问了。
岳淡然拖着残腿烧了水,找了个洗菜的木盆,盛水洗脸洗头,洗洁净了又泼了水,重换一盆,不紧不慢地做脱衣服的模样。
“请明月大人去回禀你家仆人,求他示下啊。如果不想我晓得寻仙阁的格式,再把我眼睛蒙住走就是了。”
岳淡然在一旁忍不住笑,“何琼大人想要我的药方吗?您同我说一声就是。我想着自家抓药不像与人看病,嫌费事才没写,现在写给你也不费甚么工夫。”
柳寻仙却不在乎,“随她糟蹋吧,以后找人清算就是了。你来就是为了禀报这个?”
接骨时虽做足了心机筹办,却还是忍不住嚎了两声。
清风在外头红透了脸,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望天大呼一声,“明月。”
岳淡然脑袋嗡嗡的响,“你家仆人自幼茹素?他是要修道求仙?怪不得贵府叫寻仙阁。可惜那么个姣美公子,不求才子偏求仙,不知天下有多少女子要伤透了心。”
岳淡然笑的似偶然机,何琼反倒有些难堪,“你畴前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武的,哪有人年纪悄悄学通了两样的?”
明月低了头,内心实在有些忐忑,“那位女人说,仆人承诺了找大夫帮她接骨疗伤,半天却不见人,求人不如求己,她梳洗完了把骨正了,现在想去药房抓药。”
何琼拿过那两张纸,皱眉道,“你到底要配几副药?”
何琼不由吃惊,皱眉向清风明月问道,“药方在哪?可誊写了?”
麻姑见主子形色有异,就细细问了何琼,世人都有些吃惊。
何琼进药房的时候,清风明月正在登梯子取药。
“高崖摔落,脏腑伤的不轻,刚配好的是内服汤药,去淤化积,现配的这一副外用续骨养筋,一半蒸一半冷捣,和匀涂在夹板里正骨。”
何琼拿方剂来回柳寻仙,柳寻仙细细看了药方,内心悄悄吃惊。
织女也帮腔,“随便给她几副伤药擦就是了。”
清风沉不住气了,看她的眼神也开端闪动,“女人,你……”
何琼满心绝望,咳嗽一声,“记下甚么就誊出来甚么。”
柳寻仙似笑非笑,“方剂没甚么古怪,用药极巧,味味对症。何琼说她把十天的药都酌情酌量,详确至此,倒也可贵。”
柳寻仙来了兴趣,“她还会抓药?”
岳淡然也笑,回话的口气淡淡的,“第一日服的和第旬日服的,药量当然有差,十包药成分分量都分毫不差,费事倒费事,到底不如把工夫下得细心些。”
“她倒没说本身会抓药?就是求清风带她去药房。”明月扯扯袖子,答复的非常谨慎。
岳淡然不觉得意,把药配好,脱手要包。
岳淡然在内里嘴还没合拢,厨房的门就开了一个小缝,从内里扔出去一套白棉布的女子衣衫。
清风白着脸退出去;她见门关紧了,才忍着痛把千疮百孔的血衣从身上脱了下来,用水把伤口洗净擦干,细看了手臂小腿的断骨,狠心把折出来的都硬接了归去。
“仿佛是洗菜的木盆和刷碗的巾布。”
脸上的伤却还是横七竖八的刺眼。这些血痕如果在别处,也许是微不敷道的皮外伤,恰好伤的是脸,不留疤也会留痕,毁容是必然的。想到这,何琼内心也有些非常,这女子五官端方,眉眼之间自有风情,若不伤脸,定然也是个美人。
织女探身看了一眼,“既然药方没甚么古怪,仆人何故面熟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