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剩下的人围在陆予思周旁,可已是吓破了胆,便连那姓吴的武将也是颤颤巍巍,再不敢大声呼喊。陆予思杀了一阵,身上沾满了蒙前人的鲜血,不知怎地,想起了当年厓山之战。本身当时绝望地看着大宋军队被蒙前人逼得无路可退,绝望地听着父亲陆秀夫对本身的那番恳恳却又是最后的话,本身当真是感觉六合已然被蔽,彼苍再不眷顾无辜不幸的生灵!现在本身身上沾满了胡虏的血液,竟是欢畅不起来!汉人的苦痛那么多,便算是杀光蒙古鞑子,也是徒有欣喜,而再不会欢畅!此时陆予思看着面前的蒙前人,想着大宋子民接受的大难,真是恨不得咬啮仇敌的血肉!曾经各种,历历在目,不能不使他满心悲怆和痛苦;何况汉人的苦痛还要绵绵不断地持续,只要鞑子不走便还要持续,这又使得他的心如同被万虫咬食普通的痛苦!陆予思心中一痛,眼中一酸,望着蒙前人,牙齿都咯咯发响,他真想屠尽这帮蒙前人,然后在他们尸身上泄一口带着血的恨气!
血债是还不清的,陆予思何尝没听过赵潺湲以为两个民族有一方停止了殛毙,也就不会累及更多无辜性命的谈吐呢!但是他做不到,便连赵潺湲看到蒙前人时也做不到,人间能有几人能做到?本家的仇恨是融进血液里的,把杀敌化作了一项本能,任何人都没法不去利用这个本能!
两军很快厮杀起来,能拼杀的武将尽都冲上前来,上阵杀敌!萧亦荪在前面批示兵士搬动云梯,搭到城墙上;架起轰隆炮和震天雷;铜将军摆成一排,向城上开仗。打击的厓海会兵士无人不拿着突火枪,有的几人一伙,擎着火枪向进步攻。江密雨回到城楼上,看到厓海会兵士兵器一应俱全,云梯也搭上来了,心中不由悄悄忧愁,她固然晓得己术兵士也不缺兵器,但是厓海会人马这般来势汹汹,便能够想见要把他们全数剿除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却道陆予思和陆尹琮在这边被围困住了,而城前之战却还没完。只见傍晚将过,残阳与乌云堆叠,天涯似漫着一缕灯影,泛着殷殷惨红,好似映照着这被赤色覆盖的人间。却见城前好似变成一个修罗场,横七竖八的尸身平分不清是江浙官兵还是厓海会兵士。而混战犹在持续,两边几位武将还在拼斗,兵士们也还在浴血奋杀,轰隆炮、震天雷交叉于空,掉下来便是一片惨叫声。
是时,刘广致和殷正澧在一处,燕锦华和萧亦荪在一处,都和陆予思、陆尹琮相距很远,沉迷在兵丛中,没法跟随陆予思两人而去。殷正澧看到仇敌往那边跑,想着仇敌若要退兵,大能够进到城门里去,而不消在城门内里逃窜,他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仇敌的诱敌之计,不由得心中大为焦心!他想要飞马去追,但是江浙的一名武将又飞奔过来和他打在一处,殷正澧一时之间竟是脱不得身!
殷正澧和几位兄弟汇合,道:“你们先归去,我带着人去找总会主和尹琮!”萧亦荪一把拉住他,道:“不成!总会主和尹琮现在不知在那里,而你如果冒然去找,说不定便中了仇敌的埋伏!我们还是先整兵归去,听四哥的!”殷正澧固然焦心,但是萧亦荪说的确切有事理,他便同意了,四人一起整兵回了大寨。
却说这陆予思和陆尹琮带兵来追逐那路江浙人马,垂垂便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一处翠绿平原。蓦地里,这门路分开了两个岔道口,而那一起官兵往左边阿谁岔道口去了,厓海会人马便也追将畴昔。两方人马越行越远,又向前奔了十多里路,忽而,前面的江浙兵士加快了马速,风普通地向前赶,陆予思和陆尹琮等人竟然一时瞧他们不见了。但是这路究竟不再拐弯了,他们便也死力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