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孤玉颤声问道:“那你当真会跳么?”陆尹琮笑了,头微微扬起,道:“夫人要看跳舞?我不会!你教旁人跳吧!”惜芷心想这府里夫人怎地就情愿看别人跳舞呢,方才与她初见时,她也教本身跳舞来着,难不成那些舞伶跳的宛回身姿还不敷她看的么,倒是好生奇特!张圭冷冷地对陆尹琮道:“本日你不管会跳还是不会跳,这舞都得给我跳出来!”惜芷暗想他这一个习武男儿怎会跳舞!目睹陆尹琮要受辱,心头却无计可施!怜玉看出惜芷焦心神采,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是普通地紧皱眉头。
惜芷大惊失容,赶紧看向张圭那边,张圭正冷眼望着魏璜,可他身侧的尹孤玉竟是清泪涔涔而落,同时又孔殷地望着陆尹琮,仿佛很想晓得他如何了。
陆尹琮思考了半晌,只见他微微沉了口气,看着尹孤玉道:“好罢!本日这舞便跳得!”世人听了这话,都是诧异陆尹琮当真是会跳舞!几个与他交过手的人回想他出棍避招的敏捷身法,各个暗自恍然。尹孤玉不知是喜是悲,在那边犹是怔然相望。陆尹琮想了想,道:“嵇康临刑前曾索琴而奏一曲,我曾听之有感,便本身作了一支舞。这妙舞须得配乐,不知……”阮惜芷听了此话,一时心中冲动,不由得道:“我可为君弹奏《广陵散》!”世人听了,不由纷繁侧目看向这个女子。
胸怀天下何如是?”
“铿铿锵锵如金石,
只见阮惜芷对尹孤玉道:“一柄七弦琴便可弹奏《广陵散》。”尹孤玉赶紧遣人去拿七弦瑶琴。这书香家世纵是无人会操琴,但琴是平常物,不致没有。尹孤玉着人取琴后,又对张圭道:“此人得志到如此地步,跳出来的舞也是丢脸的,不如带他去沐浴换衣,换个清爽洁净的模样,我们也好赏识他跳的舞。”张圭从未见尹孤玉有如此欢畅致,心下也甚镇静,何况他也想看陆尹琮跳舞,想到陆尹琮内力尽失,也不怕他跑了,便着了几个侍卫和下人带他下去沐浴换衣。
本来这魏璜看世人看得入迷,便趁人不重视向陆尹琮发了一枚银刺,谁料这陆尹琮竟像是毫无反应普通犹自跳着舞,他还觉得没打中。但是他怎想得这陆尹琮真是忍力了得,直到半晌后跳完了舞,才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此时他被世人指责,好生拂了面子,便只得拿出解药给陆尹琮服下,并用吸铁石吸了那银刺出来。
本来这嵇康清闲人间,不寄抱负于宦途,慷慨公理,俯仰无愧。因为老友吕安讨情而触怒大将军司马昭,而又被钟会诬告,终至正法。其临死前奏了一首《广陵散》,此曲原指战国侠客聂政刺杀韩相侠累为知己严仲子报仇的故事,激愤低垂,铿锵有力,异化着一股不平则鸣的愤激和郁怒,在嵇康瑶琴下传播开来,也是表白了他浩然正气,慷慨不平的情怀。此时陆尹琮欲跳此舞,当真是秉袭了聂政、嵇康遗风,不由令民气中慨叹!
尹孤玉对张圭道:“本日只是我一人要看此人跳舞,别人不消相逼,元宵一年一度,惹得不悦便不好了。”说罢凝目看着尹琮。世人听了这话,晓得如有人出言逼迫,那便是拂了这位夫人的脸面,天然也会让张圭不悦,是以都不说话了。陆尹琮明知世人成心欺侮,本是宁死而不肯意跳,可这位夫人不知怎地,于他倒有份拳拳亲热之意,本身看着她,竟是魂难守舍,意难停歇,仿佛两人有些甚么别样联络普通。此时看着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似满怀了重重的苦衷,千万的言语,而现下她这些如云如雾的对己的豪情都化作一场在他看来略带恳意的相询,倒是有些令他利诱,乃至不想回绝她这要看他跳舞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