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君嘴角含笑,昵了劈面那人一眼,“幸得朱紫相让,赢不了便是朕笨拙了。”
太后的仪和宫火光冲天,后宫一片混乱,商少君的御书房倒是烟香环绕,矮榻上两人盘腿,相视而坐,对棋凝神,一派安闲平和。
他第一次笑,是他伤愈,白穆拿家里剩下的布匹拼拼集凑地替他缝了一件衣裳。穿上身后阿爹点头说她又在欺负他,阿娘说乖乖哟这么俊的公子被你整成甚么模样了,他却笑了,笑得非常光辉。
不困。
男人拱手持续道:“贤妃娘娘未能逃出,被困火中。”
“丞相之女?”商少君嗤笑,“爱卿这是在讽刺朕?”
半晌,商少君略略垂目,浓长的睫毛挡住本就微小的烛光,玄色的眼底暗得不见波纹。他微微抬手,五指一松,玄色的棋子便一颗接一颗地落入棋笥中,噼啪一串脆响。
黑衣男人跪在地上未动,似在迟疑。
白穆看着也差未几到了子时,但昨日商少君说越晚越好……她略一沉吟,道:“如湄本日竟一点都不感觉困乏,母后,不若与我下盘棋?”
白穆当时还期盼着他早日规复影象,如许他们便能够名正言顺的结婚。
***
不困。
“给你的东西,送去丞相那边了?”商少君话锋一转。
如许的趣事讲很多了,太后的兴趣也淡了下来,催着白穆道:“天气不早了,湄儿早些归去歇息罢。”
她在凌河边捡回浑身是伤的他,好不轻易守到他醒了,问他名字,点头,问他为何受伤,点头,问他家住何方,点头,问他饿不饿,点头。
另一面,太后与莲玥,连同另一名贴身宫女换了一身玄色的夜行衣,鬼怪般敏捷分开仪和宫。
白穆已经在太后眼底看出一缕焦炙,本觉得她会回绝,不想她微微一笑,带着点宠溺道:“好,好,哀家本日就都依你了。”
太后的话并未结束,但白穆却俄然间听不太清,面前也垂垂恍惚,太后仿佛在说“你既想留在仪和宫,便留着罢”,又仿佛在问“湄儿你困了”?
“玉茹,柳丞相那边呢?”太后问向另一名宫女。
他第一次哭,是白穆替他引走野狼,在床上昏睡三今后醒来,他握着她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很久不肯松开,她发觉到手心一片潮湿,也跟着红了眼眶。
太后神采冷肃,叮咛道:“你去东南宫门等待策应哀家。莲玥,带哀家去东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