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老夫祖上好歹也出过几个秀才,跟你们一样吗?大字不识几个,怕是一辈子没摸过几本书吧,张老头你倒经验起我来了。”那李老夫说着又灌了口酒,不料呛了一口,满面通红。
晏如戴着薄薄丝绸面纱,只暴露含水的一双杏眼,小鹿普通灵动,一对似喜含嗔的细眉,画成都城内最受女儿家风行的“倒晕眉”,从眉端由深及浅呈阔月形,别有着普通风味。
更有效仿张岱者,齐截小舟带上红泥小火炉与三两老友把酒言欢,可惜的是这叶舟是划不进菱湖深处的,三九天寒湖中早已冻得硬实,那里划得开呢。
“好了好了,老李啊你这话被我那贤惠嫂嫂给闻声,可又要指桑骂槐好几天吧。”另一个一向不出声胖乎乎的老夫应了他一声。
上着鹅黄浅流暗花云锦短衣,那黄色是用郁金香的根染成的,模糊散出草木的特别香气。
模糊约约像是在群情刚走的那几位穿红着绿的蜜斯。又笑得隐晦,怕是在群情那几个令媛的富丽高贵的金饰和蔼派的架式。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二蜜斯的声音软软糯糯,念起诗来别有一番风味。
“嗬!说是这么说,我们哪有那么大福分见见何国公家的令媛。那大蜜斯早就嫁给……御史大夫的宗子,郎才女貌,提及来也是一段嘉话。
“倒是那二蜜斯,说是国色天香,只可惜是个庶出,不是个嫡出的蜜斯。大蜜斯的胞妹也尚在阁中,怕是再过些光阴,求亲的人要把何国公府的门槛踩烂吧。”张老头一边抠着草履上沾满的泥泞一边说。
头发只是简朴拧成单股,又从两耳旁留出一点碎发绕成鱼骨状用桃花枝并在耳后,再以三颗绿宝石嵌素银的流苏簪子作装点,再也没其他了。
文起咽了咽口水:“主子也只是道听途说,说是把这桃树与砧木各锯一截再用布条包扎在一起,过些光阴两种树便长成了一棵。这就叫嫁接了,嫁接过的果树常常不轻易抱病,果实也格外苦涩些。”
三个老夫那里想到他们群情纷繁的令媛蜜斯们此时就在离亭不远的湖边赏花呢。二蜜斯的贴身侍女采葛扶了自家蜜斯下了马车后,又折了归去拿了条月白绣孔雀蓝折枝花的坠银狐毛的披风来。
采葛细心地为主子披上披风,二蜜斯晏如着一浅绿底百褶长裙,裙子于底部开端,用浅浅的银棕色线绣成苍劲有力的梅花枝条,再用柔滑的鹅黄色细细勾出片片栩栩如生的梅花瓣来,米红色添补。
“那几位蜜斯,嗬,头上的金钗子怕是砸水里也要砸坏几条大鲤鱼呦。”一老头喝了口自家酿的清甜的米酒,又打了个饱嗝,眯起眼看着令媛们远去的身姿。
“二蜜斯这就念叨着荷花了,另有些光阴呢。这湖边不似马车内和缓,蜜斯风寒方愈,可要细心点。”
“风趣、风趣。这农夫伯伯最是聪明不过。”晏如捂着嘴轻笑起来,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非常热烈。
“你这老夫,砍棵树也净是偷懒。倒是在这惦记起人家蜜斯头上的金银金饰,真是不害臊。”又一干瘪乌黑的老头擦擦头上的汗,转头笑骂道。
现在她笑吟吟说道:“这小妹啊整天里想着些生果吃食,没一点女孩家模样。”
“回三蜜斯,您这盼着桃树成果的念想怕是要打水漂了。”奉侍在一旁的小厮文起开口说道。
不但城内的风雅之士情愿结伴而来,达官朱紫也愿携老扶幼至此玩耍。恰是仲春二龙昂首数日已过,京内的何国公府家的几辆马车、乌泱泱主子奴婢一群人停在了湖边。
“三蜜斯,这桃树着花成果乃是天经地义,但这片桃林只着花不成果,如果有一两棵成果呢,也是再酸涩不过,个头也小,还不如那小小婴孩的拳头大呢。如果想吃甜美适口的桃儿,还得嫁接呢。”文起娓娓道来,引发几位蜜斯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