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楼的人毕竟还是找到忘川谷里来了,很较着,传话之人不敢进谷,更不敢靠近苏婳,因而才想到了这类体例。
段非烟抱怨着,又往燕戈行碗里舀了一勺热腾腾的鱼汤。
“师兄,师兄,你的鱼汤不喝我可喝了啊!”
一个情字,竟是这般庞大,又这般简朴。
望着琉璃瓶中那一绺微微披发着荧光的蓝发,苏婳暗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翻开了手札。
“臭鱼,死鱼!”
苏婳嘴角的含笑仿佛秋风拂过江面,她接过段非烟手中的鱼竿和蓑衣,用心打趣道:“莫非鱼汤只给燕少侠,没有常少侠的份?”
“叔叔!”
苏婳收了手札,将琉璃瓶揣进怀里,心中策画着:“他们师兄弟二人的豪情是极好的,若把燕戈行留下,常牧风绝然不会分开。若他不走,魏九渊又怎会放他一条活路,留下一个仇家。”
望着段非烟蹦蹦跳跳向着谷内走去的身影,苏婳摇了点头,心生一计,暗道:“现在,能让师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的,恐怕也只要这没心没肺的段女人了。”
面前好不轻易凿开的冰洞里,咕噜咕噜冒起一串水泡,鱼漂抖了几下,她赶紧收竿,鱼钩之上却还是空无一物。
常牧风被她挖苦,也不好分辩,负气沿木桩向着岩壁下走去,走到常日练功处,气鼓鼓地练起剑来。苏婳看得通透,这位师兄看起来比燕戈行成熟慎重,实在骨子里倒更像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这也恰是他的敬爱之处。苏婳行走江湖多年,城府深重的男人们见多了,反倒对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青睐有加。
忘川谷下有热泉,又因阵势低凹,虽已是寒冬腊月,谷内雾气仍然缥缈不散。
常牧风冷哼一声,想起栖霞峰中的那二十场比试来,心想,现在我也练了怪僧的内功,就算师弟多学了暹罗拳,也一定就能厥后者居上。可,那毕竟是他师弟,当初也的确是本身不肯下台比武,才落得现在局面。
“苏楼牧不管音绝楼几十位姐妹的死活,莫非也不把叔叔的命当回事了吗?魏大人有令,一月以内,拿下燕戈行。”
“咕咕,咕啾,咕咕啾。”
“哼,”
常牧风看在眼里,把汤碗悄悄推到了一旁,竟然一滴未沾。一旁的苏婳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挂着苦笑,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握得很紧,叹了口气,拿起了盘子里又黑又硬的细粮窝头。他咬了一口,干脆把难以下咽的窝头重新丢回盘子里,站起家,向着吊楼外走去。
“你!”
燕戈行和师兄又去白阳城外探听赵破虏的动静了,临走之前,燕戈行曾抱怨嘴里已经淡出鸟来了。为了给燕戈行一个欣喜,她才问苏婳借了鱼具,来到忘川谷外垂钓。
她只在乎堆栈里脱手互助的阿谁白衣少年,哪另故意机去管燕戈行死活。
云雾当中,手持箫剑的常牧风时而飞上崖头,时而冲向谷底,手中箫剑虎虎生风,每一击仿佛都带着怨气。斜倚在雕栏上的苏婳面带浅笑,有那么一刻,竟看得痴了。她想,如果忘川谷里只要她和常牧风两人就好了,当时,他们要在谷内辟出两块地来,一亩种黍,一亩莳花。世人眼中,他们二人定是神仙普通的存在。遗憾的是,常牧风却只顾跟师弟争风妒忌。
把本身的肉汤吃喝了个洁净的燕戈行目睹师兄碗里还是满的,不知死活地对着崖下大喊大呼,也不等师兄答复,就端起碗来喝了个洁净。
此时,正在忘川谷内遵循叔叔教的体例,用红薯酿酒的苏婳,却听谷外凉亭方向传来一声独特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