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童嘴角挂着妖笑,她收起红伞,昂首看了看头顶一脸茫然的秦刚,反问道:“我想要的,秦将军能给得起?”
此时,副将摩耶屠领受批示,对着那几十骑狼骑公布了第一道军令。
大燕玄阳城外的戈壁已是一片萧瑟。
北凉军向北撤了,留下一地烧焦了的尸身,和横七竖八倒在乱石滩中的军旗、兵刃。
在她身后,一支驼队正在冷静分开,叮叮作响的驼铃声掩映在风沙当中,现在听来是如此动听。恰是这只驼队,半月当中横绝万里黄沙,及时带来了用于奇袭的孔明灯。他们悄无声气地来,悄无声气地去。千里奔袭,只为她一句圣令。
“此话怎讲?”
沿着一名百夫长所指的方向看去,红衣女童的身后竟然升起了一只只庞大的孔明灯。转刹时,千百只孔明灯借着风势,黑云压境般朝着军阵扑来。蒙达看得清楚,那些孔明灯的下方各系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待到飞近,到了头顶,才看清每只布袋上都写着一个“粮”字。
面对北凉马背上长大的二十万铁血男儿,戋戋四万五千守军,恐怕难以力挽狂澜。
“主将已失,军心不在,撤!”
想到这里,沈雪吟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旋即又伸展开来,撑着红伞,拎着人头,向着身后一向紧闭的玄阳城门走去。
“快快奉上来!”
目睹驼队走远,红衣女童低声命道:“传话下去,给摩耶屠筹办的那一车银子能够兑现了。”
十五年来,自知酿下大错的他四周搜索玄清丹的解药,终无下文。像他这类一心护主的武夫,又怎会明白,玄清丹本不是毒药,又何来解药。
要说北凉狼骑也不是被吓大的,当即,便有几十个未曾丢了坐骑的马队,在一名百夫长的带领下,向着断崖的方向回卷,企图抢回主将的尸首。
沈雪吟鄙夷一笑,将蒙达的头颅信手丢向布告前面的空位。
吃紧跑去勘验人头的偏将,在用手抚去面堂上粘连的血砂,看清死者的面庞后,欣喜万分地对着楼上喊道:“将军,恰是蒙达那老奸贼!”
刚被册封了的十五岁少年太子慕容拓,正半躺着软在锦榻里,赏识歌舞。
“哒哒哒。”
二十年前,就是在这座城门上面,年仅三岁躲在箩筐里的她,亲眼瞥见本身的父亲沈鳌被人凌迟至死。彼时,台下对沈鳌恨之入骨的外族客商,纷繁花重金买下从他身上片下来的肉,当众烹食。
城上一向谛视着城外意向的守城兵士早已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此时此景,自不敢怠慢,赶紧跑去禀告。
“北凉大将军死了?”
世人胡乱揉着眼睛,这统统来得太俄然,就连已经变成了一名白面墨客的蒙达仿佛也还没有想明白。只得冒死拉紧缰绳,安抚下狂躁不已的坐骑。
“妖女,妖女!”
说话间,已有不怕死的弓箭手对着城下的女童举起了手中的弓弩。
她穿戴一件大红色的长裙,仿若鲜血遍浸残霞。
蒙达信赖身后的兵士也跟他一样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一名身高还不及马腹的幼女,俄然呈现在二十万军阵之前,实在让人摸不着脑筋。
玄阳城门口的两只玄武石兽,历经千百年烽火,已满目疮痍。
想来也是。
青衣剑客一声暴喝,被爆炸震傻了的将士们揉着眼睛去看,才发明主将的脑袋已在来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