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舒畅,袜底用了两层棉布,袜口用水草纹封边,再绣数朵小巧的桂花装点其上。
陆安康从中间丫环手里接过书,不忙着递给严清怡,先细细叮嘱一番,“这是我平常看的,表妹必然要珍惜,千万别折了角,也不能扯破页,更不能洒上茶水洇了墨。”
并且当时候她们连用饭都困难,如果手头有钱,如何会去买别人裁下来不要的纸边?
严清怡再度谢过陆安平。
他如何就不想想这点?
陆安平含笑接了信,“那我去了。”
另取一张淡绿色谢公笺给何若薰写信。
严清怡婉拒,“一起从家里出来,姨母没少在我身上花银子,这些天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是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姨父固然有俸禄,但一人哪能养得了阖府这么一大师子,我不能再累及姨母破钞银子。”
因怕婆子说不清楚, 陆安平站在桂花树下,一样样指给严清怡看,“这一包是新墨, 这包是旧墨, 大盒子里是几种湖笔,有兼毫有羊毫有紫豪, 小盒子是写大字的明白云和大楷笔,再有盒画画用的大小红花、蟹爪等,底下是各色纸张,表妹看着哪样合用随便用。”
严清怡道:“表姐都学过哪些曲子?”
蔡如娇面露得色,问道:“你也晓得这琴曲?我琴棋书画都学过,但是最喜好操琴,以是把琴也带来了。”
“十几曲吧,”蔡如娇扳着指头数,“《高山》、《流水》、《广陵散》都学过,不过练得最多的就是《流水》和《佩兰》。”
严清怡笑着解释,“是济南府李同知李老爷府里的表女人,我有次往那边送绢花熟谙的,因谈得来就相互留了地点通过几封信。我深思着既然来了京都,总得知会她一声,趁便邀她来做客,不知行不可?”
幸亏,她脑筋也算机警,让丫环秀橙抱了琴过来,“我给姨母弹首曲子解解闷儿。”
话音刚落,雨荷掀了门帘回禀,“严女人过来了。”
陆安平看到严清怡腮边苦笑,胳膊肘拐一下陆安康,“你拿来的书呢?”
严清怡不由看向大姨母。
陆安平忙道:“我这就打发人去,今儿指定买返来。”迈着大步也走了。
严清怡诚恳向陆安康伸谢,“多谢表哥。”
春兰警戒地转头看了看,“少说话,让你做就做呗……不过我感觉不至于,表女人刚来两天,门都没出过,就是想拿针线活儿出去卖也没有门路啊。”
大姨母悄悄笑道:“你这孩子,跟姨母还见外?不瞒你说,单指着你姨父那点俸禄,连一两个月的生存都保持不了,先前在嘉兴,我还开着五间铺子,多少能补助点。我把你当亲闺女,你也不消外道,该收就收着。过几天何女人如果然来做客,她身边的人也得办理着,你手头没有银钱可不可。”
陆安康扭头走了。
看起来高雅又风雅。
说不定朱紫还真就不喜好听琴曲呢?
大姨母正扣问陆安平启事,“平白无端地,如何就辩论起来?”
严清怡笑道:“别人瞧不见,可我们晓得,想一想也欢畅。再说,如果到熟悉的人家去,姨母脱掉绣鞋上炕,能够假装浑不在乎地显摆显摆。”
蔡如娇抽抽搭搭地跟着大姨母进了正房。
大姨母嗔一句,“你个没出息的。”
大姨母道:“快请。”
严清怡赞道:“洋洋兮志在流水。”
严清怡笑着读完,将信收进匣子里,拿起两双才做好的细棉布袜子到正房去找大姨母。
严清怡笑盈盈地出去,瞧见陆安平愣一下,赶紧伸谢,“多谢表哥送的纸笔,刚才写了两封信,还请表哥代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