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档紧随畴昔。
范大档忙行个礼,恭声问道:“外头正刮北风, 七爷如何不披件大氅?”
半晌,咳嗽方停,而手里洁白的棉帕上,又是猩红点点。
因在屋里待得久,劈面而来的冷意激得他连连打了几个寒噤,他忙将两手拢进护膝里,加快了脚步。
墨发高高地束在头顶,随便地用布条绑着,发梢垂在肩头,有些许飘散在脸旁。巴掌大的小脸纯真稚气,大大的杏仁眼里水光莹莹,看上去楚楚动听,可眸底又清楚藏着一丝丝滑头。
那笑容犹若高山遗雪,清贵高雅,却又有种超脱于尘寰的悲惨。
此次七爷俄然犯病,万皇后早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此中最该挨罚的就是罗雁回。可七爷已经先一步把罗雁回打发到辽东去了,一罪不能罚两次,万皇后只得作罢,却将和安轩上高低下都罚过。
七爷悄悄咳两声,饮几口茶,笑道:“这倒简朴,先让他们把田产报上来,按着爵位品级分别祭田,国公可涌有两千亩祭田,侯爵次一等一千五百亩,伯爵再次一等,一千亩祭田,这是能够免了税收的,其他地盘再征田产税。如有漏报瞒报的地盘,尽数收归朝廷。其他官员也都按品级各有豁免,再那些有秀才孝廉功名的,各自不等。我都一一列出来,以供皇兄参详。此事干系到百姓百姓江山社稷,还请公公在皇兄面前促进此事。”
这几位可都是太病院的圣手,再换还能如何?
范大档将七爷扶到厅堂太师椅上坐下, 这才笑着解释道, “圣上刚还问起七爷的身子, 奴婢深思着有日子没见七爷了, 恰好圣上召罗阁老议事,奴婢就趁机过来给七爷请个安。可巧碰到淮海侯, 他给我捎了两副护膝。每年夏季, 奴婢就希冀这护膝暖暖膝盖,平常他都是十月初就送来,本年说是忙着给忠勇伯府大蜜斯筹办生辰礼,给担搁了……提及来, 忠勇伯夫人过世已经四年了, 淮海侯世子夫人筹措给挑了几个女人, 恰好借着贺寿之名相看相看。忠勇伯没表态,他们府上大蜜斯倒看中了兵部陆员外郎家的表女人,就是从济南府……”
罗阁老因为罗雁回的原因,必定会附同七爷。
七爷刚喝完药, 正站在庑廊下沉默地望着那片苍翠松柏林发楞,瞧见范大档的身影, 惨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绽出一丝含笑,“公公如何有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