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对着灯烛又在挑石头。
严清怡考虑半晌,从箱子里翻出先前穿过薛氏给她的那条湖水绿的八幅罗裙。
“谁说不是,我亲家太太也在,亲眼瞥见的,说是个长得清清秀秀的小女人,穿戴就是那种湖蓝色料子……店家,这绉纱多少文一尺,如果做条门口那种层叠裙需得用多少布?”
青柏续道:“郭鹏之妻颜氏出身于保定颜家,跟刑部郭侍郎的妻室是姨表姊妹。颜氏夙来气度狭小脾气暴躁,跟左邻右舍时有吵嘴,但她手头涣散,脱手风雅,也有很多人赞她开朗。郭女人肖其母,近几日,母女两人每天走亲探友,未曾有一日得闲。”
青柏啜口茶,“你都说给我听听。”
干脆又跟大姨母讨了两件,一件是天水碧小立领袄子,另一件则是雪青色对襟褙子。
青柏上前将窗子翻开半扇,温暖的东风带着淡淡桃花香自窗外吹出去,略略有些凉,却让人神清气爽。
斜街东面有处极大的集市,堆积了很多商贩。因为离什刹海近,东西种类多,四周各府管事都喜好到此处来采买。
七爷垂首静坐,忽而从怀里取出只海棠木匣子,翻开内里是对镶着双色碧玺石的耳坠。
青柏天然晓得七爷在这耳坠上破钞的工夫,此时见到七爷脸上淡淡一丝失落,心有不忍,遂道:“要不我去东堂子胡同跑一趟,必定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严女人手里。”
“有,多得是,”章大抬高声音,“爷想探听甚么?”
严清怡笑道:“是我娘的裙子。”
芸娘再道:“这几天上门的客人多会提到此事,有些话说得实在不太入耳。严女人留在家里避避风头也对,免得被人评头论足……实在即便没有此事,严女人也不能常常出门,我去过两次,能感受出严女人行事非常拘束,毕竟寄人篱下,凡事都要顾及到主家。”
七爷再不言语,起家往楼下走,正听到上面细细碎碎的谈笑声。
七爷点头“嗯”一声,“严家女人到了没有?”
严清怡对着这几件陈年旧衣,又生出些动机来,遂拿起炭笔又在纸上大抵画了几个模样。
青柏雇一辆驴车连跑三个坊区,最后在槐花胡同四周找一家馆子用了饭,等回到和安轩复命时,天气已全黑。
固然碧玺石并没有打磨到最好火候,可他等不及想送给她,硬是连夜镶成了耳坠。
面馆是老章头带着儿子章大一家三口开的,孙媳妇管着灶上活计,章大卖力采买算账,老章头管着烧火摘菜,小孙子刚十岁,肩上搭条白棉帕,卖力端茶倒水。
大小不1、各式百般的猫眼石、绿松石、碧玺石以及玛瑙石被烛光辉映着,灿烂夺目。中间另有十几只一寸见方的小匣子。七爷挑出一对,小郑子就谨慎翼翼地接过来,放到匣子中。
青柏回声好,将七爷送回和安轩以后,换过一身花青色长衫去了什刹海北面的斜街。
没想到……她竟是没有来。
大姨母记性极好,如数家珍般说这件是甚么时候做的,那件是甚么时候做的。说完,挑出好几件色彩光鲜的分给两人,“我这年龄穿不上了,放着也是白放着,还怕发霉生虫子,你们看着改改穿上,都是好料子。固然式样旧了,可说不准哪天又时髦返来了。”
青柏是熟客,小孙子见到他,不及号召,先进內间将章大呼了出来。
七爷默了默,伸手解开蓝布包裹。
蔡如娇穿戴去正房让大姨母看。
青柏恭声道:“街头多指责严女人刁蛮放肆不通道理,也有人趁机与陆致的官声联络在一起,说陆致为官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