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二姨母扬声道:“拦着,别放他们走。”
她是真动了怒,神采乌青,眸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丫环婆子都吓得四散而逃,那傻子却高兴得鼓掌笑。
他虽年事不大,身量也算不得高,可习过两年工夫,腿脚上很有几分力量,平嫂子不防备,捱了这下,立即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内院的婆子丫环面面相觑,都是虚张了阵容,却不敢真的靠近劝止。
蔡如泽再顾不上他们,小厮们自不会傻乎乎地上前,只得眼睁睁地看他们分开。
薛氏倒是只用了那半只,再不肯吃。
薛氏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从衣柜取出三五件衣裳,用蓝底白花的粗布卷好,两端一系,“我就带了这些东西,别的甚么也没带。”
一万两银子!
薛青昊稍有怯意,可见到壮汉豪放的模样,顿时有了底气,跟严清怡一左一右扶着薛氏。
內间传来衰弱且讶异的声音,“阿清?”
薛青昊抢先带路,严清怡扶着薛氏走在前面,出去门口的时候,平嫂子拦住他们,“没有太太叮咛,薛娘子不能随便出去。”
严清怡倒出半盏茶给薛氏喝了,低声问道:“娘,这到底如何回事?平白无端的,朱贵家的儿子如何就看上娘了……”
七尺高的男人,长揖到地,神情谦虚之极。
中间丫环倒是机警,见势不妙,撒腿朝正房跑去。
薛青昊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喝一声,“想拦我?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领?”
“操,你小子会来事儿,”壮汉一把拉起他,“此次不算,本年我不得闲,等来岁开春,你到京都找我,正儿八经行个拜师礼,我再收你这个门徒。”
严清怡冷着脸道:“蔡家表兄别难堪我们了,我们自小家里穷,连银子长甚么样儿都没见过,你们动辄几千几万两,我们听着都要吓死。我们没见过世面,也不懂做买卖,你跟懂行的人去说。”
见到严清怡,薛氏像是见到救星般,一把抓住她的手,“阿清,你是来接我的?我们从速归去。”
便在此时,墙头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好!说得好,有骨气!”
薛青昊气得满脸通红,“娘放心,我绝对不会承诺。我们这就走,就当没有这门亲戚。”
严清怡嘲笑,蔡家真还把别人当傻子,朱家因为个合离过的妇人情愿出一万两银子的谢媒钱,焉知不是蔡家狮子大张口?
严清怡不防备,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蔡如泽见状,斥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这是犯律法的,识相得从速走,我饶你此次。”
薛氏脑筋“嗡”一声,她幼时家道尚好,但能有上百两纹银已经不错,这会儿传闻本身身上背着上万两银子的干系,脑筋就跟锈死的门轴似的,顿时转不动了,颤着声道:“二姐,有话好好说,你快起来。”
严清怡深吸口气,“娘来时带了甚么东西,从速清算起来。”
平嫂子微微一笑,“表女人好生劝劝薛娘子,整天唉声感喟也不是体例。”
严清怡猛地取出怀里短匕,恶狠狠隧道:“谁敢拦着,我就不客气。不信的话固然尝尝。”
严清怡冷着脸道:“初嫁从亲, 再嫁从身,我娘的婚事自有我娘决定, 即便我娘拿不出主张,另有我弟弟在,不劳两位姨母操心。我先见过我娘再说。”
蔡如泽竭诚道:“这也是没体例,表弟放心,我不会把你如何,等姨母想通了,天然会放开你。”
薛氏本来被二姨母说得心软,听严清怡口里“武疯子”三字,又想起她亲眼所见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