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芳点点头,扶着童嬷嬷的手进了垂花门。一起绕绕逛逛,来到荣寿堂正房大院。台矶上侍立着的丫环们见到来人,垂首打起帘笼,又有奴婢向里传话:“芳蜜斯到了!”
如茹脆声道:“奴婢探听过了,其他四位蜜斯也是这几样,连数量都不异。只不过我们这儿比旁人多了一套玛瑙杯。”
言学煦咬下一口多汁的荔枝,道:“这面貌么,倒是和姐姐不相高低。但这气质么,啧啧,可差的远了。这般呆板木讷的女子,无趣,太无趣了!”
***未几时,只见三个乳娘并八个丫环簇拥着四个姊妹来了。当头的一个一身海棠红襦裙,朱红交领中衣,妃色马面裙,双目含媚,素净无双。第二个茶青襦裙,红色交领中衣,红色百褶裙,窈窕贞静,可亲可近。第三个粉紫襦裙,红色交领中衣,丁香色百褶裙,妍姿胆小,我见犹怜。第四个粉红色襦裙,红色交领中衣,粉红百褶裙,身量虽小,玉雪聪慧。王琼芳心下悄悄道:想必这几个就是言府的庶女了。只是奇特为何不见那独一的嫡女?虽暗自纳罕,仍不失礼节的起家见礼,众姊妹忙一一端方行礼,相互厮认过,大师归坐。丫环们有序地斟茶上糕点。杜氏拉过王琼芳坐在左边第一把椅子上,王琼芳忙欠身谦让。 ***
如茉屈膝禀报说:“回蜜斯,芳蜜斯送来上等九紫狼毫二支,玫瑰膏五盒,珠花四只,玛瑙杯一套。”
言素绾轻斥道:“煦哥儿不成胡说。王家女子最是守礼明仪。你在祖母面前万不成般说。”
王琼芳道:“祖姑母切莫悲伤。在家时祖父祖母也常常提起您,常常拿您教诲我们这些姊妹。祖母曾说,我们这些姊妹便是能学上您的一二分也是极好的。”
童嬷嬷还待说甚么,忽听一清脆笑声说:“嬷嬷,您是不是迷路了?老太君可念了好几次了。”王琼芳抬眼望去,只见一碧色对襟长衫的丫环款步走来。
言学煦吐吐舌头:“姐姐放心,这个我有分寸!祖母不也是王氏出身的吗?你弟弟我还没那么傻呢!”
王琼芳遂进房,只见正面榻上独坐着一名斑白头发,姜黄缎面对襟褙子,赤金缎面马面裙的老妇。她忙上前拢手行拜礼,及至一半,被一双白净却略有皱纹的手给搀了起来。
是时清茗阁内,言学煦一面吃着丫环剥好的荔枝,一面漫不经心肠说道:“甚么第一世族大师的嫡长女,还不及姐姐的非常之一呢!”
言老太君忙叫住他:“急甚么?没见到有客人在吗?还不见过你芳姐姐。”
如茹歪着头道:“但是煦少爷,我听人说这芳蜜斯最是国色天香,不至于您说的那样吧?”
言学煦往左边一看,只见一身着大红根柢缕金牡丹纹样圆领褙子,米白竹叶暗花立领中衣,酱紫马面裙,凤眼柳眉,矜贵风骚的少女。
王琼芳欠了欠身道:“这位想必是祖姑母身边的童嬷嬷吧?琼芳在家经常听祖父提起您和卢嬷嬷,嬷嬷快快免礼。”
“是,蜜斯。”
王琼芳回道:“祖父身子骨不错,祖母略差些。”
如茹不解地问:“蜜斯,您要那杯子做甚么?”素绾只笑不语。未几会儿,如茉捧着个茶红色的盒子出去。
如茉遂旋开中间的暗扣。世人昂首一看,却见偌大一个盒中只躺着一樽晶莹剔透的玛瑙杯。素绾伸手拿详确细把玩。斯须,只见她点头一笑,复又放下杯子。
言素绾忙一把拉住他安抚道:“煦哥儿,莫打动。”
谈笑了一会儿,有丫环前来禀报说:“煦少爷到了。”
次月,王氏与谢氏嫡女纷繁到达都城。王氏琼芳先到,后一日便过言府谒见祖姑母言老太君。一起行至垂花门前,刚落下,只听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老奴童氏请芳蜜斯安!芳蜜斯一起辛苦了!请芳蜜斯下轿!”旋即就有婆子上前来打起轿帘,一穿戴周正的嬷嬷立在中间,扶她下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