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沐云风盯着面前跳动的火焰,“太师祖说,现在世道乱就是因为这狗屁端方太多,我们点苍的端方就是以武犯禁,锄强扶弱,保卫正道,他白云山庄这端方不好,我就要犯一犯。”
沐云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敲了几声门。见院内没有应对,门也没锁,便排闼进了院子。
“我晓得你内心难受,赵老伯为了我们被银剑卫杀了,赵大哥是以他杀,但只杀这一城里的银剑卫有甚么用,白云山庄有上万名银剑卫,我们杀得完吗?你晓得赵大哥为甚么会他杀吗,因为他晓得这仇他报不了,杀人的不是人,而是这白云山庄的端方,你想报仇就得让白云山庄把端方改了。”
火盆里,火苗摇摆、跳动,映着沐云风一张脸扭曲不定。
他想起小时候,每当本身哭闹,老爹便吐烟圈逗本身,一行泪终究落下。
本身为白云山庄守了十多年的城门,到头来亲爹被银剑卫杀了。
晚风吹起赵家门口的白灯笼,轻飘飘浮在半空,像一只幽灵。
这再有本领的人,如果坏了端方,不免要背上一个离经叛道的帽子,终究也难逃一个天下共诛的了局。
“燕大哥,我脑筋笨拙,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只晓得有仇必报,赵老伯和赵大哥的仇我必然要报!如果杀这几百个银剑卫没有效,我就是去杀银剑卫的统领,如果杀银剑卫统领还不可,我就去杀罗傲!!!”
“笑话啊,笑话!”赵大虎看着应龙城坚毅的城墙,嘴里喃喃道。
“赵大哥,他为甚么?”沐云风扑通一声跪倒在赵老伯与赵大虎两人面前。
“大虎啊,你爹死得不冤。”
这就像是一场梦,赵大虎的脑袋里还是一片苍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他却不晓得这仇向谁报。老爹是被银剑卫杀的,他能去找银剑卫报仇?不能去找银剑卫报仇,那他能去找沐云风报仇?更不能,老爹是为了庇护沐云风被杀的,他去找沐云风报仇,老爹在天之灵也不能安眠。
燕卓、沐云风、祥儿是第二天夜里赶到望龙城的,他们虽不晓得赵老伯家住在那里,但幸亏这望龙城不大,挂白灯洒纸钱的人家也未几。
在白云山庄,阻银剑卫办事者——杀无赦,就是端方,一条白云三州大家都得守的端方。
燕卓看着沐云风,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怜悯,他晓得沐云风心机纯真、疾恶如仇,但这疾恶如仇的脾气如果不加管束,走上以杀止杀的歧途,不免会走火入魔。
赵老伯的尸身是赵大虎用牛车拉回望龙城的,那老牛赵老伯喂了七年,或是晓得仆人已不在,两只巨大的牛眼睛一起上都泛着一层泪光
“如何报?”
赵大虎的眼睛里也有泪,未几很多,方才好把眼眶填满,流也流不出,咽也咽不下
北风哭泣,像极了小孩的哭泣。
“让我们给赵老伯烧几张纸钱吧。”沐云风开口道。
“你只杀人对这世道有甚么用,你杀了这百余个银剑卫,这世道不会更好,你只会让这人间多一个杀人魔头,你会上被白云山庄通缉的你晓得吗?”
沐云风迟疑道:“赵大哥,对不起,是我害了赵老伯。”
赵老伯家算不上宽广,独门小院,院里种了一棵枣树,枝叶富强,门前挂着的两盏白灯表示着这家人家刚碰到了变故。
——就像是贰心头的恨。
“痴儿不知父子礼,叫怒索饭啼门东。”
没有端方不成周遭,要想在这江湖上活下去,一靠端方,二靠本领。
这句话像根刺一样扎在赵大虎心头最柔嫩的部位,他是应龙城的都统,他当然晓得白云山庄的那些端方,照端方他爹死得一点也不冤,停滞了银剑卫办事,确切该死,但那是他爹啊,一个耳顺之年的老头,一个养了他二十多年盼着抱孙子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