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他们都将心机动到我身上,我是燕王的家人,却又不算端庄的家人,与燕王府中人相互仇视,身份却又足有资格提出如许的发起,不找我找谁?
“别别!”我一摆手止住了道衍:“你这杀心和尚宣佛号,只怕是对佛祖的轻渎,还是少来的好。”
我拂拂袖袖,慢慢道:“我能有甚么好主张?不过刚才看道衍大师给我做手势,俄然明白他的意义了罢了。”
当晚没睡好,公然爬屋顶听墙角要遭天谴,公然听来的东西最磨人,害得我展转反侧大半夜,早上起来面若秋霜唇若枯草,丑得很,丑得很。
非论允炆如何行事,单从内心来讲,父亲以其职位尊势,百战军功,必不甘居于允炆之下,何况先帝付与藩王的权益也实在太重了些,重到给人指尖探探,便可触摸天下之器的错觉,正如当年,早在先帝分封诸王时,叶伯巨所言,藩王权势太重,数代以后尾大不掉,到当时再削夺诸藩,恐怕会变成 汉朝“七国之叛”、西晋“八王之乱”的悲剧,提示先帝“节其都邑之制,减其卫兵,限其国土”,此人倒真是有目光,当日先帝若真是这般做了,哪有本日的叔侄相残?
道衍苦笑更深,父亲却已渐露了然之色,问我:“指何指?”
父亲已在皱眉沉吟:“让世子代本王前去?这个……”
我心一跳,再一虚,忍不住摸摸袖子,随即放开,笑道:“何必多此一举。”
落空了再陪着玩下去的兴趣,水深不见底,何必必然要趟这一遭?我挥挥衣袖,向父亲一笑而别,临出门前看了道衍一眼,他正深深看我,目色幽幽。
此言一出,众将一阵寂静,然后纷繁作打动状,指天誓日,誓死跟随了一番,我心中嘲笑,好个有情有义,冷酷繁华的燕王,我倒是不识呢,装甚么装?我可晓得他的心机,别说死,就是削藩,他必也反了。
父亲眉头微蹙:“先帝忌辰,按礼法,我须得去都城拜祭。”
我崇拜的看向道衍:“大师明慧见性,怀素受你点拨,自发心机腐败,开窍很多。”
不幸的,必定要被拿去做人质的兄弟们。
莫非拖着这些将领打一场师出知名争权夺位的仗,就不是缠累?
十指……我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他的意义,心中嘲笑,好奸滑的和尚,敢情是想着我出头做恶人来着。
群情奋勇里,只要我和道衍安坐如常,我看着猖獗的和尚,这类装功,估计是他传授父亲的,哼哼,真真名师出高徒也。
“阿弥……”
父亲见我浅笑,喜道:“怀素但是有了好计?”
道衍的咳嗽堵在喉里,闷闷的沙哑。
只是,我虽不惧人恨憎,但夙来不喜被人操纵,想操纵我,总得支出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