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讨厌与白姨娘说话，见她没完没了，便沉了脸道：“母亲喜好听谁的戏，姨娘也要过问？”自打她记事起，就没少见白姨娘抱了浩哥儿在顾老太太处调三窝四，虽说孟素蓉是个拿得住的，可也是以受了很多气。特别年青时，常常夜间独对孤灯垂泪，倒是厥后年纪长了，约莫是绝了生嫡子的心机，反倒不常为了顾老太太的偏疼难过。只是在顾嫣然内心，倒是牢服膺得那些年夜间醒来，瞥见母亲坐在灯下，脸上湿漉一片又要压抑着声音的景象了。
谢宛娘一向低着头，她也是福建那边人的长相，心形的小脸只要巴掌大，一双眼睛倒是又大又圆，十三四岁的少女个子娇小，海边的女孩儿，肤色也是微黑的，倒是黑里俏，跪在那儿腰身也撑得笔挺，更加显得纤细不幸。提及来，如果孟素蓉早结婚几年，孩儿也能这般大了。
顾嫣然也有些猎奇，在宴席上那会儿，她坐得离顾运则和孟素蓉近，小孩子耳朵又灵，不像顾老太太有些耳背甚么也没闻声，小旦角提大声音的时候，她是闻声了“冤情”二字的，这会儿也有点坐不住：“走，去暖阁里。”
那少年倔强隧道：“晓得！是国舅爷！但是国舅爷犯了法，也总有个惩办吧？就是当朝驸马犯了法，另有个龙头铡服侍呢。小人们不信，这天下就没个包大人一样的清官！”
锦眉承诺一声，带着两人走了，孟素蓉才微微扬了声音：“出来吧。”
“抵赖！”孟素蓉好气又好笑，“听就听了，不准说出一个字去。你也大了，当晓得甚么能说甚么不能说，这里头的话若传出去，弄不好我们百口都死无葬身之地。”幸亏女儿平日就是个嘴快的，内心也藏得住事，只是毕竟才十岁的孩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孟素蓉有些惊奇地今后靠了靠，细心打量下头这两人。她确切未想到，这叫吕良的少年竟然如此聪明，这会儿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义。
顾嫣然只当听不懂她的意义：“祖母若喜好，就再唱一日也使得。”
顾嫣然轻手重脚进了屋里，暖阁有扇隔子与正房隔开，孟素蓉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休说你们手中无凭无据，便有凭有据，以民告官，也是先挨二十杀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