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跟着她的丫环藤黄窥着她的神采,“太太现在有身孕,老爷也要格外看重些,姨娘何必去碰钉子呢?”她虽是孟素蓉买来的,但毕竟是分在顾浩然名下的丫环,将来出息也少不了在白姨娘这一支上,如果白姨娘跟孟素蓉真闹得水火不容,只苦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吕良见她收了泪,也就松了口气:“顾夫人是好人,我传闻他们有钱人家都在外头置庄子置地,你到顾家的庄子上去做些活计,过日子老是不愁的。”
孟素蓉听她的意义,不过是要借着话头把顾运则拉到顾老太太处去,便淡淡一笑:“白姨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爷为的是孝敬,那里是为了老太太的东西?老太太看了半日戏也累了,你该劝着歇一会儿早晨好弄月,如何还看着老太太翻箱倒柜的劳累呢?”
白姨娘一头扎出去,见顾运则公然在房里,顿时内心就酸溜溜的,面上却堆起笑容,盈盈地福身下去:“老爷,老太太正问着您呢,原当您还在书房,本来是在太太这里。”
孟素蓉也有些举棋不定,终究还是道:“只奉告爹爹罢,大哥那边,且压着莫说。倒是吕良走后,谢宛娘要好生安设了才是,免得小女人年青不知事,一个不慎泄漏了动静反为不美。”
顾运则笑道:“如许说来,多数是个男孩儿才如许玩皮呢。”他也是盼着孟素蓉能生个儿子的,儿子么,那里有嫌多的呢?何况顾浩然毕竟是庶出,家里没个嫡子,在外头也欠都雅相。
吕良睁大了眼睛:“不然如何办?莫非这仇就不报了?”
梨园子被带走两小我,也将班主吓得不轻,待吕良和谢宛娘返来将编造的话说了,一班子的人才都透过气来。班主倒有些可惜,吕良幼时跟县里的衙役学过些拳脚,又是农家少年做惯了活计,身子健壮矫捷,且他内秀,学甚么都是一点就透,虽说才来班子里两年多,武生的戏倒是学会了好几出,如果再调-教几年,怕不是个台柱子?就是谢宛娘,虽说娇娇的不下苦功,但胜在扮相讨巧,嗓子也好听,一样能招揽客人。
谢宛娘低了头,喃喃道:“顾大人与我们非亲非故的,又怎会情愿照顾我……”
谢宛娘握紧了手。畴前她在家中,因为父亲做了衙役,家里比村里平凡人家都过得好些,且因只要她这一个女儿,养得也娇,虽不是甚么富户,粗活却也是不做的。待得村庄被屠,她跟着吕良在外漂流,畴前那些娇生惯养也就说不得了,在梨园子里学戏,虽则吕良护着,也少不得要吃些苦。如果能得顾家庇护,不必再过那四海飘零陪笑卖唱的日子,那真是喜出望外了。只是顾夫人真的肯收留她吗?
白姨娘心想如果通报了,只怕孟素蓉一句歇下了就将她打发了出去,那里还得出去呢?她是瞅着顾运则进了孟素蓉房里才忙忙过来的,自打孟素蓉有了身孕,顾运则到她房里倒更勤了,这可算甚么呢?
杨妈妈早快手快脚将屋子清算了出来,看看安设安妥,便跟锦眉二人悄悄退了出去。谢宛娘这才抬开端看着吕良:“良哥哥,你真要去参军?”
吕良闭紧了嘴唇不说话,谢宛娘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良哥哥,我们报不了这仇的,连顾大人如许的官都没体例,我们另有甚么体例呢?”
锦眉去小院里替吕良二人清算,锦心去厨房瞧着筹办晚宴,只叫小丫环守了门。白姨娘打着顾老太太的灯号过来,不等小丫环通报就往里走,小丫环年纪小,拦都拦不住,又顾虑着老爷在屋里,不敢放开大声,竟就让白姨娘这么直十足地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