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笑笑,往沟渠劈面看了看:“那边总得有人号召,既叫了一个出来,没有把另一个关在屋里的事理。”
程知府娶了三房姨娘,庶后代生了四五个,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乃至另有个庶宗子,程夫人真是不堪其烦。幸而她娘家得力,背面又连生了程芸程范这一子一女,才算在程家稳得住。程芸受母亲影响,对庶出的兄弟姐妹非常讨厌,出门在外,对别家的庶后代也是一样看都不看。她性子傲,跟顾嫣然交好还是感觉二人处境类似,顾嫣然连亲兄弟都没有一个,提及来还不如她。
孟素蓉眉头微微一皱,待顾嫣然姐妹两个先走了,才看了柳姨娘一眼:“今后这些话,少当着女人们面前说,我既叫你养着怡姐儿,就没有把浩哥儿母子分离的事理。”
那女孩子父亲是程知府部下的小官,程芸拿眼角瞥了瞥她,并不睬睬,凑到顾嫣然耳朵边上小声道:“就会溜须拍马!”
“罢了。”孟素蓉焉能不知锦心想说甚么,“老爷这些年还是顾着我的情面,并没因我无子而萧瑟我,我只看在他面上……今儿是嫣儿的好日子,莫说这些绝望的事。”
锦心动了动嘴唇,没话可说。若说让孟素蓉把顾浩然记到本身名下,顾老太太必然欢乐,若说让孟素蓉养着顾浩然,那只怕是没戏。
程芸撇嘴笑道:“专会甜嘴蜜舌的哄人,只把错处扣给我。” 从丫环手里拿过个匣子,推给顾嫣然,“喏,别说我挑理不给你生辰礼,你是晓得我的,不耐烦做那些针线,就是一叠帕子,说是甚么鲛绡纱的,用起来冬暖夏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柳姨娘不敢再说甚么,蔫蔫地低了头。孟素蓉略有几分不耐隧道:“你回本身屋里去罢,若闲着无事,也替怡姐儿做些针线。”她并不苛待庶女,但是柳姨娘当年擅自爬了顾运则的床,也始终是扎在她内心的一根刺,若让她再对顾怡然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也是不成能的。
饶是如此,这事儿也闹得非常丢脸。白秀云哭倒在顾老太太面前,只求别让她哥哥将她卖给城里五十多岁的王老爷做妾。最后,是顾老太太亲身来找新进门的儿媳,让白秀云进门做了妾。
程芸撇撇嘴:“就你美意。”眼睛往园子门口一溜,推了顾嫣然一把,“你的秦mm来了,还不快去接。”
孟素蓉直到嫁进门来,才晓得顾家老太太本来早替儿子物色了媳妇,便是顾运则一个远房表妹白秀云,只是因为白家嫌顾家穷,这婚事一向拖着没定。但是白秀云倒是经常到顾家来服侍顾老太太,就连顾老太爷过世的时候,白秀云都来守过灵。在顾老太太内心,早把白秀云当作儿媳妇了。
孟素蓉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头对顾嫣然道:“你们姐妹两个先去屋里用饭,一会儿要早些去园子里筹办驱逐客人。”
官邸的宅子那里会有甚么花圃,不过孟素蓉心疼孩子们没个处所跑动,将紧邻着的一家人家院子买了下来,在墙上开了门,权做园子。虽说也不大,但现在经心清算了几年,倒是非常高雅。园子中间挖成一条沟渠,横过园中,渠里种不得荷花,却养了些睡莲,圆圆的叶子浮在水上,错落开了几朵红色紫色的花,莲叶间又养几条巴掌大小的红鲤,游来游去倒也活泼可观。渠上搭了六座小桥,座座都小巧小巧仅容一人通过,倒是款式各别,顿时将这园子装点得高雅起来。园中花木也无甚宝贵种类,却修剪得宜,疏密恰当,一年四时花开不竭。此时恰是桅子花开的时候,两棵桅子捧着雪团般的花朵,一阵风吹过,在墙外都能嗅到那股香气。本日来的都是十岁摆布的孩子们,不一时,园子里就垂垂热烈起来,特别是女孩儿们,都绕着那几棵桅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