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砰地一声将碗筷扔下:“请大夫了没有?”
牙白低头道:“只是我一点儿小见地……”
“你说纨绔,都城这些勋贵高官,哪家没有几个纨绔后辈?这不算甚么大罪。”安阳郡主自发是苦口婆心,这身份本有凹凸贵贱之分,虽说戏文里讲甚么天子犯法与民同罪,那都是说来哄人的,哪儿有真跟百姓同罪的天子呢?谁如果信,谁就是傻子。
顾嫣然被他吓了一跳,万没想到他竟然张口就要发如许的重誓,赶紧伸手就去捂他的嘴:“胡说些甚么!”天打五雷轰也就罢了,但兵器加身甚么的,武将是最忌讳的,周鸿发如许的誓,可见是真急了。
周鸿在小丫环回话的时候就已经拔脚出去了,丹青不由得有些抱怨:“好端端的,如何会跌了……”
安阳郡主畴前跟德妃干系不错,是因为她是天子表哥的宠妃,若不处好干系,也怕她在天子表哥那边吹枕头风,实在她内心还是跟皇后亲些,到底皇后是她端庄表嫂呢,德妃不过是个妾罢了。不过厥后德妃生了儿子,安阳郡主实在喜好侄儿,才跟德妃又靠近了些。
周鸿看她低头不语,内心焦炙,一起跟着她进了阁房,挥退了丫环们,才又问道:“我当真只是一时焦急,如有半分疑你的意义,天打五雷轰,兵器加身,死无全――”
丹青随口道:“这是天然的。”哥儿姐儿的乳娘,比普通的丫环下人自是分歧。
李菡跪坐在马车一角,正用心致志在点茶。马车轻微摇摆,她的手却很稳。将茶送到安阳郡主面前,她才答道:“多谢郡主,看够了。”
顾嫣然微微松了口气:“那就请大夫开个方剂。还要问一句,这有孕在身,可宜走动?”
小桃忙跪下道:“都是奴婢该死。石绿姐姐说,姨娘有身子,多走动走动好出产,以是姨娘饭后总要走一刻钟。谁晓得天气暗了,就踩到那青苔上去了。奴婢该死没有扶稳,奴婢该死!”说着就叩首。
“看够了,就循分些罢。”安阳郡主板着脸,“茂乡侯府,不是你李家能动得了的。宫里有德妃,有两位王爷,茂乡侯世子即使纨绔些,也摆荡不了底子。”
周鸿神采丢脸,但到底没说甚么。幸亏这时大夫已经请了过来,细心给谢宛娘诊了脉,便道:“是动了胎气,但还不算太短长,须得卧床静养几日,好生吃几帖安胎药。”
安阳郡主又叹了口气,摆摆手:“起来吧。”她没有再看李菡,是以也就没有发觉,李菡固然拜了下去,脊背却仍旧挺得笔挺,涓滴也没有之前表示出来的那几分软弱了。
“或许她才来都城,还觉得你在西北军中?”顾嫣然随口猜想了一句,“说不定过些日子她晓得你在都城,会上门来。”
主仆两个到了珂轩的时候,谢宛娘已经被扶到了床上躺着,见了点红。小桃吓得脸都白了,不断地抹眼泪。周鸿一边催着请大夫,一边沉声在问她:“究竟如何就跌了,你是如何服侍的?”
顾嫣然低着头不看他,只道:“二少爷不狐疑我就好。”
在这一点上,安阳郡主实在深有体味。她的母亲是大长公主,但是生母不过是个美人,并不得宠。大长公主生性也脆弱,对驸马言听计从。恰好驸马不是个埋头的,家里固然不敢置妾,外头却经常寻花问柳,乃至另有过外室。驸马的母亲,也就是安阳郡主的祖母,特别是个难缠的,大要上好,内里阴,大长公主也吃过苦头的。
丹青想了想,拍了拍她肩头:“你对少奶奶忠心,我晓得了,转头我去与少奶奶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