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固然点头,但明显内心还是不结壮,顾嫣然也就不说话了。两人沉默地用饭,俄然闻声外头有动静,在中间服侍的丹青赶紧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倒是在珂轩奉侍的一个小丫环,气喘吁吁地跑来:“少爷,少奶奶,谢姨娘跌了一跤,肚子疼!”
在这一点上,安阳郡主实在深有体味。她的母亲是大长公主,但是生母不过是个美人,并不得宠。大长公主生性也脆弱,对驸马言听计从。恰好驸马不是个埋头的,家里固然不敢置妾,外头却经常寻花问柳,乃至另有过外室。驸马的母亲,也就是安阳郡主的祖母,特别是个难缠的,大要上好,内里阴,大长公主也吃过苦头的。
安阳郡主又叹了口气,摆摆手:“起来吧。”她没有再看李菡,是以也就没有发觉,李菡固然拜了下去,脊背却仍旧挺得笔挺,涓滴也没有之前表示出来的那几分软弱了。
“我和娘瞧着都是的,虽说眉眼有所窜改,但大抵不差。何况郡主也说,她名‘菡’。”最首要的,还是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当初给顾嫣然留下了深切印象。
牙白不由得就有些迷惑:“少爷的乳娘?”
安阳郡主的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不想嫁人了?”
“郡主也晓得,我家现在这模样,即便立即议亲,又能找到甚么婚事呢?”李菡话说得很安静,仿佛在群情别人的事。
石绿在中间,神采也白了,跟着跪下:“是奴婢粗心了,本该也跟在姨娘身边的……”她是一片美意,妊妇多走动易出产,还是畴前听杨妈妈说的,她看谢宛娘自进了府就是吃很多动得少,才跟她说这话的,谁晓得本日眼错不见的,谢宛娘就跌了呢?
周鸿神采丢脸,但到底没说甚么。幸亏这时大夫已经请了过来,细心给谢宛娘诊了脉,便道:“是动了胎气,但还不算太短长,须得卧床静养几日,好生吃几帖安胎药。”
“说到吃空饷,别说本朝,就是前朝,自古以来带兵的将领,也没几个不弄这个的。”朝廷的粮饷拨放是较为刻薄的,不吃点空额,手头连点闲钱都没有,这兵都没法带。不见这带兵兵戈少不了劫夺之事吗?从戎就为吃粮,提着脑袋的事儿,连点儿好处都没有,能成么?水至清则无鱼,这起子文官,特别是那清寒的文官,再想不明白这个事理。拿这个去参人,除非天子故意要整治,不然多数都不会理的。
小桃忙跪下道:“都是奴婢该死。石绿姐姐说,姨娘有身子,多走动走动好出产,以是姨娘饭后总要走一刻钟。谁晓得天气暗了,就踩到那青苔上去了。奴婢该死没有扶稳,奴婢该死!”说着就叩首。
安阳郡主上了本身的马车,驶出了茂乡侯府大门,才道:“今儿看够了?”这话,是对着李菡说的。
安阳郡主固然不在都城,都城的大事却都是晓得的,当然也就晓得李檀和茂乡侯府的树敌。对于茂乡侯府,她实在也有不满的。茂乡侯世子和下头的几个弟弟,仗着宫里有个宠妃姑母,在都城里没少横行霸道,就是那回李檀参他打死人的事,也是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