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仙颜,又极重保养,现在三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如二十许人,一笑起来更是淡雅如兰。可惜看在顾嫣然眼里只感觉虚情冒充,并偶然与她多做周旋,欠了欠身道:“方才冷妈妈说,婶娘有事要奉告我,不知是甚么事?”
孟素蓉这才回嗔做喜,嘲笑着看了白姨娘一眼,便笑道:“祖母年纪大了,也怕劳累,既行过了礼,就别打搅祖母歇息了。”
侯夫人在琉璃堂里坐着,正在修剪一瓶菊花,见顾嫣然过来,放下剪子笑吟吟道:“这回家去,亲家太太怕是好生舍不得放你返来吧?鸿哥儿呢,凌晨不是送你回门的,怎的这会儿没一起返来?”
“哎。”侯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多谢亲家太太惦记取。”
“岳母叫我峻之吧……”周鸿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说了这么一句,“嫣然也是如许唤我的。”
新妇回门,按端方要在傍晚之前便分开娘家,孟素蓉再舍不得,也要顾忌到女儿现在的身份,待用过了午餐,略说了几句话,便催着女儿归去:“今后得闲了再返来,今儿却不成留得太晚。”拉着女儿的手送到门口,又忍不住叮咛周鸿,“峻之,嫣儿就托给你了,有甚么一差二错的,看在她年青的份上,多担待几分。”
周鸿不觉得意:“早些打发还去也好,免得今后费事。”
孟素蓉听了这话,内心先是一松,接着便往外走。杨妈妈内心念了一声神佛菩萨保佑,赶紧跟了上去。才走到院子里,就见顾浩然陪着周鸿和顾嫣然出去。孟素蓉的眼睛立即就落到女儿身上,重新到脚先打量了一番。
侯夫人瞥了丹青一眼,倒是没斥责她胡乱插嘴,只淡淡道:“虽是外室生的,也是二少爷的骨肉。再说,把人接出去给个名份,不就不是外室了吗?”
“不。”顾嫣然被外头的冷风一吹,脑筋反而复苏了,“她说甚么都不敷为凭,我,我要问问峻之,我要听他如何答复。”
侯夫人轻笑了起来:“提及来这事也巧了。之前西北军回京献俘,鸿哥儿提早一日悄悄把人送进了京,恰好被我们府上的下人瞥见了。返来讲的时候我还不信,谁知去了一瞧,还真是肚子都大了,瞧着得有五六个月了。鸿哥儿媳妇,如果她没身孕呢,你随便打发走就是了,可这现在有了鸿哥儿的骨肉,可就不能流落在外头了。你不看别的,就看她肚子里那团肉,把人接出去吧。”
孟素蓉把女儿重新看到脚,见了那两颗珍珠,才一下子笑了出来,眼圈却又红了:“可返来了――”目光这才移到周鸿脸上,“姑爷――”
丹青在一边气得发昏,也顾不得本身的身份,脱口道:“这外室生的,如何能接进家里来!”外室子的身份比庶子还不如,本朝律法是要定为奸生子的。
“娘――”顾嫣然拖长了声音撒起娇来,引来一屋子的笑声。
顾嫣然低着头道:“早些返来,娘让我带了几只螃蟹返来,早晨做橙香蟹给你吃。”
顾嫣然被山药笑得脸又红了,脚步也有些乱,跨过门槛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她才想伸手去抓住丹青,周鸿已经抬手托住了她手肘,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开,咳嗽了一声:“谨慎。”
两人上了马车,顾嫣然还掀着帘子往外看,周鸿在中间瞧着,道:“若想岳母,常日多返来瞧瞧便是。”
“这珠子是峻之在西北生俘羯奴亲王以后,皇上犒赏的。”顾嫣然不等白姨娘说完,就含笑看着顾老太太,把话接畴昔了,“祖母看着是镶了头面也好,串了串子戴在手上也好,都由祖母本身做主。本来峻之还备了些别的东西,只我瞧着,没哪样能跟皇上赏的东西比,以是只带了这个,让家里人也沾沾皇上犒赏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