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嘻嘻笑道:“少奶奶放心,一早碧月就叫人烧上热水了,少爷身边阿谁知柔姐姐跑来厨房的时候,火都生起来了。”
太夫人住的屋子也是宽宽广敞的,坐北朝南,用的都是琉璃窗,瞧着就感觉敞亮和缓。顾嫣然跟着周鸿走出来,正堂上已经坐了半屋子的人,打帘子的丫环含笑通报:“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
顾嫣然从裂缝里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周鸿一身劲装,怀里抱了一柄长枪,背后跟着元宝,正从巷子上走过来。已是十月,晨起地上一片白霜,他倒是头上冒着丝丝热气,明显是练武练得浑身大汗。迎着他的丫环有十七八岁,也穿戴与知暖一样的玉色比甲,里头是柳黄色袄裙,背影袅袅婷婷,声音更是轻柔动听。
“这个就是少爷身边的知柔姐姐了吧?”丹青小声说。昨日她一向在顾嫣然身边服侍,也没见过知柔。
王大太太还拉着顾嫣然的手呢,闻言便笑:“也没甚么事儿。昨儿我们大爷这不是没见到外甥媳妇,今儿一早也来认认亲。”
周鸿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杯热水,昂首便见顾嫣然从屋里出来了。她穿了一身真红织银边的袄裙,头上梳着元宝髻,中间插一枝镶红蓝宝石的赤金华胜,摆布鬓边各一朵花钿,又富丽又风雅。不知是被衣裳映的还是屋里暖薰的,脸颊上虽未施脂粉却也浮着一层绯红,更显得一张小脸吹弹得破的模样。
顾嫣然微微一笑,没接他的话,送了他一个荷包:“二弟拿着赏人罢。”
“感谢祖母。”顾嫣然接过荷包,手指悄悄捏了一下,感觉内里仿佛是一对耳环,不太轻飘飘的,不知是甚么质地。
新婚以背面一日,认亲是件大事,可不能晚了。丹青传上早餐来,顾嫣然内心微微有些严峻,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龙眼包子就放下了。周鸿看她吃得少,皱了皱眉,又给她挟了一块咸酥饼:“分歧口味?”
顾嫣然觉得本身会择床的,但比尽凌晨丹青来叫的时候才发明本身竟然睡了个好觉。
赵氏太夫人可不想跟王大太太打交道,便摆了摆手让世人自便,只笑着向顾嫣然道:“得了空,经常来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
顾嫣然微微一笑:“垂垂的就惯了。”向窗纸上看了一眼,“去瞧瞧少爷练完了没有,筹办热水给他沐浴。”
顾嫣然却挡住了丹青的手,反而把窗户推开了些,对着外头的周鸿笑了笑:“少――峻之,去练武了?”
周鸿的神采却温和了很多,也对顾嫣然微微一笑:“是。外头冷,别如许敞着窗,细心着凉。”
丹青有眼力劲儿,已经跑畴昔将方才铺在平南侯佳耦面前的垫子拿了过来,因而顾嫣然也跟着跪了下去:“三叔三婶请喝茶。”
“哎,好,好。”平南侯另有几分冲动,接了茶,赶紧叫丫环取了一对白玉连环快意来放在茶盘上,平南侯夫人倒是直接从腕上抹下一对翡翠镯子,笑吟吟放在盘子里:“水头还不错,鸿哥儿媳妇戴着玩吧。”
顾嫣然摸了摸头上的华胜,有些不安:“但是欠都雅?”这华胜就是用定礼里送来的那盒红蓝宝石镶出来的,跟两朵花钿是同一套头面。本日去认亲,戴上这套头面给夫家人看看,一来以示尊敬,二来也是表白娘家没有扣下定礼,而是全数又陪嫁过来了。
接下来本该是给父母敬茶,但周勋早逝,又未娶妻,只请了他的牌位出来,顾嫣然跟着周鸿跪下,当真磕了三个头,敬了一杯茶。
这话如何听如何不大顺耳,侯夫人却笑吟吟地只当没闻声,尽管请王大老爷佳耦坐了,叫丫环上茶:“舅老爷和太太这么早过来,但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