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有些讪讪地缩回了手,内心感觉更没底儿了。胡思乱想半晌,肩舆终究停了下来,有人上来打起轿帘,甄真定睛一瞧,倒是个穿戴绿缎子比甲的大丫环立在外头,笑盈盈道:“娘子请下轿罢。奴婢石绿,这些日子娘子有甚么事,尽管叮咛奴婢。”
周瀚自从二房丢了爵位,倒昂扬读书了。周润出嫁以后,他干脆搬去了学院里住着,传闻是日夜苦读,顾嫣然也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周鸿听她如许说,忍不住笑了一回,颠着儿子道:“你说的只怕是真的。明儿叫齐妈妈好生看看她的神采。”便问起甄真,“接过来了?”
石绿含笑道:“这倒不必了。夫人的正院距这里甚远,交来回回的走,一则娘子受累,二则也怕不谨慎被人瞧见。毕竟这事儿晓得的人越少越好,下头那些人的嘴老是不能都封住的,最稳妥的体例还是不叫他们瞥见。娘子说但是?”
顾嫣然听了便道:“娘舅最有经历的,既如许说,就依娘舅罢。想来潞国公府是豁达的人家,舅母细细与潞国公夫人说了这个事理便是。”
婆子晓得这位表姑奶奶与别人分歧,原是林氏视如亲女的,孟节便是不肯收别家的礼,也不会不收她的,即使是贵重了些,想也无妨。当下赶紧承诺,又给周鸿行了礼,才归去了。周鸿把元哥儿架到腿上,边颠着他玩儿边道:“表兄实在是好才学,脱手就取了个解元返来。”
石绿又将甄真本日在乐轩的景象说了:“奴婢瞧着,一说乐轩离正院远,她就非常绝望似的。”
林氏确切是人逢丧事精力爽。前些日子晋王府那些事儿,孟瑾虽不肯尽奉告她,莫非她就猜不出?内心闷闷了好几日,才得在孟珩这里欢畅了一番。当下嗔了顾嫣然一眼:“没端方,竟打趣起舅母来了。”伸手抱了元哥儿笑道,“元哥儿跟舅祖母走,你娘不听话,不要她了。”
甄真家里繁华,齐王府更是繁华,甚么样的精美肩舆没有坐过?只平南侯府这肩舆虽小,却非常精美,别的不说,这磁石的体例,甄真还真没见地过。
本来昨日发了榜,孟节便对孟珩道:“来岁虽能了局,一定得中一甲。你若不取这个解元,我便叫你来岁了局了。无法出了这个风头,如果来岁不中一甲,少不得有人暗中嘲笑。虽说解元乃每府俱有,春闱亦是天下解元相聚,不中一甲亦不为奇。怎奈家里现在是如许,也有很多眼睛盯着。你姓孟,既得了好处,免不了也要背些无用的闲名。依我说,不如先出去游历半年。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返来成了亲,再踏实读上两年书,下届春闱再了局,取个一甲返来,今后的路也走得顺畅些。少年进士名头虽好,却不如稳扎稳打的实在。”
顾嫣然也有些后怕:“本日实在该带着元哥儿出门才是。”又叫丹青拿一对金镯子赏乳娘,“她警省,今后还如许细心当差,将来自有她的好处。”
齐妈妈早有筹办,含笑道:“本来夫人是要亲身过来向三爷道贺的,只是孟家表少爷中体味元,本日家中来客必多,夫人一早就去帮衬了。三爷这里到底是自家人,必能容谅一二的。这贺礼是夫人昨日备下的,叫老奴送来,恭喜三爷了。”
一屋子人都笑成一团,周鸿正打外头出去,奇道:“这都笑甚么?莫非晓得表兄高中的喜信了?我这快马加鞭的返来报喜,到底还是掉队了。”
这些顾嫣然都不管。这会儿她已经到了孟家,一见林氏便笑:“舅母年青了十岁!”
两个婆子心领神会,拿了银子,回了长房便拿出来与人看,说送了千把两银子的礼去,二太太就只赏这点东西,说得世人都晓得了。京中这些勋朱紫家的世仆,很多人相互都是有友情的,这事儿过不几日就能传得满都城都是,也叫人晓得晓得二房对大房是个甚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