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从简,实在发给下人的赏钱半分未少。周家的财产自不必说,有周三老爷帮着,顾嫣然下狠手裁掉了几个蓄意肇事的掌柜和账房,又将职员做了一番调剂,其他的人顿时诚恳了很多。
沈青芸倒是满面东风:“鸿哥儿媳妇来了?元哥儿倒是又健壮了呢。别说,虽说三弟家宝哥儿要大十几天,我瞧着却还不如元哥儿健壮。母亲说但是?”
“如何?”
丹青瞥见她心中不由得有气,忍不住哼了一声:“大年下的,牙白女人这是如何了?莫非是二太太委曲了你?”恰是喜庆日子呢,哭给谁看!
牙白赶紧收了泪,低头道:“只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夫人了……”递了红包,规端方矩退去了沈青芸身后。
牙白不由得眼圈又是一红,却只能低头说了声是,渐渐退出去了。
赵氏太夫人撩撩眼皮子,见周三太太正抱着宝哥儿出去,便懒懒道:“我看也是。”
这纯粹是遁词。顾嫣然内心悄悄地说了一句。即使她如许妇道人家也晓得,太庙那是甚么处所,除了天子,就只要太子能去代祭。天子这道旨意,固然听起来合情公道,但谁又会信赖呢?
“行了行了。”丹青不爱听这些话,“你走罢,别叫人瞥见。”
团聚宴撤去以后,便要守岁到子时,听着外头放过了鞭炮,世人才散去。沈青芸走出南园,冷冷道:“去递过话了?”
丹青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见牙白如许,脸虽板着,语气却缓了下来:“罢了,这些事还说它做甚么。夫人不是送你去了寿王府,遂了你的情意了,现在这如何又返来了?”
如果驰名分的侧妃侍妾,即使没了宠嬖也勉强能够度日,可她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失了宠以后过得还不如主子跟前得脸的大丫环。周润有了身孕以后,更是没少磋磨她,那身上的伤都是货真价实,并不但是为了做苦肉计的。可想而知,如果沈青芸交代的事她做不成,那结果是不是――沈青芸毫不是危言耸听!
这些人里头,实在大部分还都是不肯肇事的――不管店主是谁做,他们老是干活挣人为的,只要新店主不扣人为,不关铺子,于他们而言,实在没甚窜改,不过是掌柜们带头儿肇事,他们都在掌柜手底下做事,不敢不平从罢了。
这一道旨意,仿佛在火堆上泼了一碗油,把本来就因议立太子弄得暗潮纷涌的都城哄一下又炸开了锅。
“你这是做甚么――”丹青看她说得凄苦,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不由得就有些怜悯,“二太太与夫人本来不睦,如果夫人开口,只怕更会折腾你了,怎会把你悄悄交给夫人呢?”
都城的端方,是大年三十中午衙门封印,到正月十六再开印办公事。虽说是过午才封印,但除了五城兵马司或府尹衙门以外,大部分衙门都早早将事件措置结束,三十那日畴昔也不过是点卯罢了。
“也罢。”周鸿看看怀里软软的儿子,也感觉叫他千里迢迢跑到福州去的确是享福,内心舍不得,“待元哥儿大些,看看情势再说。”
牙白忙道:“我并不是这个意义,只是说我当初并不是故意要靠近寿王殿下――只是殿下开了口,我若说不肯,岂不是平白叫夫人获咎王爷?只是王妃看我不扎眼,现在她有了身孕,王爷又是喜新厌旧的,将我不放在心上,王妃就借机发作起我来。若留我在王府里,毕竟还怕王爷嫌她妒嫉,干脆指个来由将我赏了二太太,好叫二太太带我返来,渐渐地磋磨。”说着,终究哭出声来,“你瞧瞧我这身上……”
赵氏太夫人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句:“闹得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