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沉着脸不说话。顾嫣然抿嘴笑着,对丹青使了个眼色,丹青会心,回身出去了。半晌以后,门口就传来口齿不清的呼喊:“良,良――”乳娘抱着元哥儿出去了。
顾嫣然抿嘴一笑,晓得他是担忧,那甚么衙门事少的话不过是遁辞罢了,当下换了衣裳,将甄真之事细细说了。周鸿尚未听完,脸上已经带了戾气:“牙白竟是返来暗害旧主的?当初若换了别人,哪容她去寿王府,只怕早提脚卖出去了。现在她装着不幸相,你又肯救她,竟不知报恩,的确该死!”
“齐王已经出京去了山东,衙门里事也比前几日少,我便返来了。”周鸿胡胡说了一句,忙问,“本日去皇觉寺可有事?”
顾嫣然点点头:“我本身认得路,徒弟不必作陪。”
“齐王只要不动,太子就不能动他,就得始终防着他……”顾嫣然悄悄感喟,“我也就一向得防着齐王妃寿王妃这些人。”谁情愿过如许的日子,太子不肯意,她也不肯意。
丹青怔了怔:“奴婢是瞧着她有些不幸。畴前在沔阳也见过一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现在瞧着生生的比夫人大了有十几岁的模样,瘦得不幸……”说到这里,俄然有几分觉悟,“夫人是说――”当初,她也是见着牙赤手臂上的伤,感觉牙白不幸,才到顾嫣然面前讨情的呀。
“并不是……”甄真坠着身子,不肯让丹青拉起来,“我想回江南,我想回家!但是我能走得出王府,却走不出这都城。王妃一旦发明我失落,立即就会派人在都城里搜刮,还会派人去江南找我。我,我只求夫人,能让我在夫人府上躲一阵子。比及王妃找不到人,收了手,我才敢回家。”
周鸿笑着将元哥儿往空落第,逗得元哥儿咯咯直笑,口水横流。顾嫣然含笑看着,悄悄今后退了几步,轻声对站在门口的石绿道:“将牙白松一松,看看她究竟会做甚么。”这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幸运糊口,绝对不答应别人来粉碎!周鸿在外头保护着她,她也会用本身的体例保护他们父子,以及他们今后还会有的孩子……
“如何?”周鸿略有些惊奇,只是看了看顾嫣然的神采,蓦地明白,“你想将计就计?不成!万一我们料得不准,他们当真毁了你的名节,如何是好!”
顾嫣然叹了口气:“既是如许,我记得王府街口处有座明月茶馆,我会叫人在那边订一间雅间,你若能逃得出来,就去‘谷雨’房罢,自会有人带你走。”
周鸿眉头微动,又忍了下来。顾嫣然倚着他,轻声道:“如果他们要勒迫你,你想他们企图何为?”
皇觉寺大大小小的佛殿有几十座之多,顾嫣然随便拜了几座,走到后殿时法事已然做完,殿内尚是卷烟环绕,几个小和尚正在清算。顾嫣然正在殿门外看了看,便听身后有人低声叫了一声:“周夫人――”一转头,只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从角落里闪出来,“你,你总算来了!”
甄真抛出最后的杀手锏:“只怕夫人不晓得,王爷的手已然伸到您府里去了!若我没说错,府上有个叫牙白的丫环罢?”
这话说得石绿很有些戚戚,只是有几分担忧:“夫人救了她当然是积善,可会不会招了费事……”
顾嫣然踌躇了一会儿,却道:“我倒是感觉,该让她进府来。”
周鸿方才是闻声有人用这般下贱阴损的手腕算计顾嫣然,一时肝火攻心顾不很多想,现在听顾嫣然如许一说,也感觉不对:“提及来并无此事理。莫非你狐疑甄氏是唬人的?”
甄真看着顾嫣然,内心不知是酸是苦。想当初在沔阳之时,她的穿着金饰比顾嫣然更贵重富丽,可现在――她强把内心的痛苦压下去,屈膝施礼:“见过平南侯夫人。多谢您肯来,我,可否到那边禅房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