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却看了看齐王妃桌上那枝凤钗,轻声道:“王妃的凤钗仿佛是内造的,乃是宫内赏下来的吧?”宫里赏的金饰,为了表示对天子的恭敬,是不能随便破坏及转手送人的,更不好拿去变卖。
齐王府现在缺银子,是以齐王妃才想出了请女眷们前来,捐出头面金饰的体例。一则这些东西齐王府有的是,齐王妃即使舍不得拿出本身的来,搜刮一下王府里那些侍妾们的也就充足了。大手笔多捐几样贵重金饰,这名声就响起来了。而金饰收上来还要再换成银子再去买米买布,这里头都是齐王妃经手,如何也能从中剥削些,来补一补齐王府的亏空不是?
她这里说着,已经有侍女捧了铜盘上来,齐王妃便拔下发间一枝富丽的凤钗并两朵珠花,又褪下腕上一双澄彻剔透的翡翠镯子,一并放在铜盘当中。又摆手叫丫环捧过一个匣子来,翻开来,里头是些镶珠镶宝的金饰,也有四五件之多。
平南侯府的马车到齐王府门前的时候,恰赶上宜春侯家的马车也到了。
昌平侯夫人的神采也欠都雅。昌平侯府现在还不如齐王府呢,本来人丁就多,爷们儿多是吃喝玩乐之辈,只会花不会赚,有很多人现在是拿着媳妇的嫁奁在开消呢。捐几样不大时髦的金饰,昌平侯夫人已经非常肉疼了,现在白花花的银子要拿出来,她如何舍得?
陈太夫人嘴角也露了笑意:“顾丫头这主张出得好。王妃如果人手不敷,我们潞国公府也出二十人去帮手。”
韩绮也强笑着对顾嫣然道:“表妹也到了?”婆婆对她整日不见个笑容,就连韩晋尚了公主,也没见甚么好脸儿,她还当婆婆底子是个不会笑的,没想到见了平南侯府的人,还是也会一脸堆笑呢。只可爱韩晋为甚么尚的是景泰公主,如果尚了宁泰公主,只怕婆婆对她就不是本日这般了。
世人都认捐结束,簿子上厚厚写了三分之一。齐王妃收到手里,看着那些银子数量标确两眼都要发红,恨不得悄悄撕去一页本身匿起来。可再一瞧,那账簿右下角竟已经编好了页码,壹贰叁肆伍写得清清楚楚,若撕去了一页立时便会被发明,内心顿时又蹿起一股子邪火来,只是想到本日还要办第二件事,才勉强压了下去,笑向世人道:“陛下也在减少后宫用度,节流出银子来赈灾,本日这茶会,我们也不好浪费,倒是园子里有几棵早开的桂花,池子里养的七色莲花也开了,只好请诸位赏赏花了。”
顾嫣然退席以后摆布看了看,见本日凡在都城的勋朱紫家几近都到了。最上首就是潞国公家的女眷,陈太夫人由马氏和陈云珊陪着也来了,只是隔着她有两席之远,倒是茂乡侯夫人和昌平侯夫人一左一右,将顾嫣然这一席夹在了中间。
“富商?”顾嫣然转头对昌平侯夫人扬了扬眉,“王妃的金饰都是有制的,哪家富商敢逾制买内造的凤钗?”
“如果常日里倒也无妨,既叫下人们着力当差,少不得或许他们几分好处。”顾嫣然含笑看着齐王妃的脸,“可现在这是拯救的事儿,却不能再分润出甚么油水了。不然王妃一片热情,只中饱了那些没知己的私囊。外头人如果明白,说一声王妃被人利用了;如果不明白的,指不定如何猜忌,便是将王妃的美意当作驴肝肺,也未可知呢。”
她还没想完呢,顾嫣然已经又开口了:“依我看,本日捐上来的银子粮米,还须单做一笔账目才好。一则本日捐银,虽说有多有少,却都是各尽其力,自应一视同仁,皆录在簿子上公示,也算不藏匿了大师一片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