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反问道:“你看文绣这丫头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文绣是晋王府的丫环,虽则在孟瑾院子里跟杜若一样做一等大丫环,但孟瑾对她自是不如杜若普通能说内心话,只笑了一笑便不再多说。
本日无事,顾嫣然便来了晋王府。畴前有晋王妃在,孟瑾不过一个侧妃,凡来拜客,须得先去见过晋王妃才好过来,顾嫣然即使想来也不好过分频繁,现在晋王妃进了东宫,王府里就是孟瑾做主,顾嫣然才好多来几次。须得将来进了宫,只怕比畴前在王府还不好见面,趁着这机遇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孟瑾沉默半晌,缓缓道:“即便顾忌,也是无法。幸亏陛下与太子殿下都非昏庸之人,我只听殿下的公断便是。”
文绣急道:“侧妃这也不争那也不争,最后莫非要叫那边踩在头上不成?钊哥儿现在被圈在院子里闷得很,如许大的王府,如何就不让出去玩了?”
孟瑾黯然道:“戳穿了又能如何?现在东宫恰是众矢之的,求着安然无事还不能呢,如果我本身揭出东宫妃嫔互谋子嗣的丑事来,岂不是给太子添堵?何况她到底生了宗子,便是太子妃也不好措置她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模糊就传来些动静,听着倒像是谁在大声喝斥似的。孟瑾这院子里的人夙来端方,决然没有当着客人去怒斥小丫环的事理。顾嫣然不觉皱了皱眉,问孟瑾道:“但是那边的?”
“侧妃也太好说话了!”文绣忿忿,“若依奴婢说,凭甚么荷池那边就不准别人去?铭哥儿去玩得,莫非我们钊哥儿去不得?侧妃就该每日带着哥儿也去逛逛,看那边能如何!”
“嗯。”周鸿这下半晌没半点东西落肚,也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如何还没睡?清算饭菜自有丫环们,你困了就先睡便是。”
孟瑾一笑:“就晓得你是明白人。文绣自来了我这院子,我也不敢很用她,但她的脾气我也约摸看清了些,虽说常日里嘴快些,却只是自发是太子妃的人,说话少些忌讳,若说这般口口声声为了我的脸面说话,倒也少见。”
孟瑾淡淡地听着,神采不动,目光却垂垂冷了:“这会儿不必去看。钊哥儿不去荷池,动甚么手脚?莫不是让铭哥儿跌下去不成?你也不必去打草惊蛇,只叫人悄地里盯住了。如果文绣再去哥儿的院子,你只叫乳娘对她说,被钊哥儿闹得吃不住劲,等我哪日昼寝下了,便悄悄带着哥儿去荷池瞧瞧。”
晋王府里的荷花池面积不小,池边以小块的湖石凹凸垒成堤岸,中间一条九曲竹桥直通池心的小亭。池中种着大片的荷花,那水足有四五尺深,下头满是淤泥水草,休说钊哥儿这般小的孩子,便是个不识水性的成人跌下去,也有七八分伤害。
“所谓上天示警,到底只是虚妄之事。”顾嫣然也只能这么想,“至于决堤,那是常有,好生派人去赈灾抚民便是了。”
“够了!”孟瑾眉头皱得更紧,“叫你不要妄言,你倒越说越努力了。”
文绣仿佛才发觉本身说错了话,赶紧跪下:“奴婢讲错了。奴婢只是替侧妃不平气――”
进了屋里顾嫣然才发明,周鸿尚未返来:“侯爷还没返来?”她本日返来得就不早了,昔日这个时候周鸿已经到家了。晋王迁入东宫以后,许家极其见机,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就连周鸿也跟着闲散了些,有甚么事都让给同僚出头,本身一到时候就下衙回家逗儿子了。
顾嫣然叹道:“表姐如许方是珍惜哥儿。只铭哥儿本来体弱,如许大热的日头底下出去,中了暑如何是好?我们这几日出门尚且要捡凌晨傍晚,何况小孩子。莫非她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