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只悄悄听着，这时候才道：“既是生了子的妾室，如何要遣嫁呢？顾氏，这但是妒。”
“不晓得青云庵哪个姑子如许胡言乱语呢？”顾嫣然昂首看着周润，“说来我也感觉希奇，谢氏明显是去了江北，究竟是被甚么人送回都城的，又是甚么人叫她恰幸亏本日惊扰了皇后娘娘的法事呢？也是谢氏实在好福分，若不是寿王妃慈悲，必然要去看看，谢氏也就被人拉回青云庵了，想来现在也不能面见圣上。”
“哦,那她想如何样呢？”顾嫣然顺手把账簿推到一边。惦记取皇觉寺的事儿，明天这账也看不下去了,恰好牙白还要来添费事。
“此人，你可认得？”天子开门见山，用下巴指了指跪在一旁的谢宛娘。他一向对外称病，现在神采也是腊黄的，只是目光并不浑浊，倒是比畴前还锋利了些似的。
“回陛下，这底子是无稽之谈。臣妇实在不晓得，是甚么人教唆谢氏来行此诬告之事。”这个时候，天然除了矢口否定以外不能再说别的。
这是撕破脸了。齐王妃冷冷一笑：“顾氏，你如许说，可有证据？”
“天然有异。”顾嫣然也昂首冲着她嘲笑，“如果谢氏当时就死了，本日又如何能在陛上面前大放厥词呢？”
最好的证据，当然就是江北谢宛娘的婆家。但是人既然已经进了京，江北那家人天然也不会留在江北了，倒是青云庵里预先安排下了证人，足以证明谢宛娘是客岁十月进的庵。那么，另有甚么证据呢？
“江北？”天子看了她一眼，“那谢氏如何会呈现在青云庵呢？”
满殿皆静，都等着顾嫣然答复。顾嫣然并不睬齐王妃，却转向太医道：“叨教诸位太医，除了并无神智不清以外，此妇人脉象可另有异？”
“是。”谢宛娘低了低头，声音却非常清楚。
齐王妃笑了笑：“谢氏没甚么见地，想必不知‘可昭雪’与‘已昭雪’之间的辨别。”
“奴婢并非诬告！”谢宛娘也晓得这时候说别的都没用了，“大哥儿是蔡氏一门血脉，奴婢只求夫人将他还给奴婢！”
“并不是为侯爷。”顾嫣然如有所思地摆摆手。正如石绿所说，畴前牙白就没入周鸿的眼，莫不成她还觉得，现在服侍过了寿王反而长了身价？想来她故意战略划着去了寿王府，还不致如此没有自知之明。那么如许千方百计地想回到她身边来奉侍，若不是真的改过了，便是另有所图！
周润坐在一边，就轻笑了一声：“二嫂总说江北，可青云庵里的姑子却说，从客岁十月谢氏就进庵了，这是如何回事？”
周润只笑了笑：“二嫂还是如许口齿聪明。想来江北离得远，父皇一时也不能叫人去验个真假，二嫂也就放心说话了。”
顾嫣然低头出来，大礼参拜，直听到天子叫起，才站了起来，稍稍一昂首，就见李菡侍立一旁，固然神采安静，眼中却带了几分焦心，就晓得天子现在表情只怕是不妙。
“夫人！”谢宛娘哭着往这边膝行了两步，“奴婢晓得夫人容不下奴婢，可，可奴婢只求让奴婢跟大哥儿在一起啊！”
周润嘲笑道：“这不就是不容了吗？送入青云庵，与死何异？”
“按说这只是小事，不该来扰到父皇的……”周润接着侍女的话，缓缓地说，“只是谢氏说――她说大哥儿是蔡家之子，这，这事涉罪臣，儿臣等就不敢坦白了。”
“那王妃方才的话，又有甚么证据？”顾嫣然针锋相对，“弄一个对我挟恨于心的妾室来，算得甚么证据？”
是的，这才是大事。
“平南侯竟然说过这话？”齐王妃松了口气，这谢氏总算说了一句顶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