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脚步声涌上去,成排奔出。
百户不敢怠慢,向后就是连退几步,扑通一声,把水面打出个洞穴,溅起水花。
“死!”
恰在这时,密密麻麻,上千身影踏入,甲兵林立,另有人高喊:“齐王,你束手就擒,尚可活命……”
“天兵立即就至,你必化成齑粉!”这侍卫自知无幸,吼怒着。
齐王微微一哂,徐行而上,目光所及之处,塔室本来是个歇息室,另有火有小灶,灶下还收回细脆的爆裂声,只是横七竖八的尸身,以及一条紧握着刀,尚在抽搐断臂,染上了菲红。
苏子籍正在深思,车舆已经稳稳停下,寺人恭敬迎扶而出,只一打眼,就瞥见养心殿,熟谙又陌生的天子,面无神采俯视着。
“是!”
齐王顿了顿,徐行到达上阶,回身看去。
“不知天子,使你过来,所为何事?”
“敌袭!”
他并不担忧有守军,有也没有多少——精锐都守城门去了。
他们,是天子最后防地,目光所注,天然充满捐躯和光荣。
“是!”神策军凛然应是,更多云集涌出,脚步声层叠而上,一个个眼神,在深夜里明灭着幽红色的光。
血光狼藉,噗噗噗……七八个保卫当场倒毙,一个呼吸间,就清理出了一大片赤色空位。
滚滚波澜狂啸着,冲得水声混浑沌沌融成一片,刹时一些房屋冲毁,在水上时沉时浮。
祖孙对视半晌,都仿佛视两侧对峙的甲兵如是无物。
“轰”仿佛稻草一样,卷入水中,漂泊不见了。
齐王只是看着,冷静无语。
可惜,这套对蛮横人毫偶然义。
尚是黯黑的夜色中,蓦电光一闪,几条人影行动矫捷得看起来不是人,身子向上一拔,像魅影一样翻了上去,已经上了石坝,掠向塔室。
“父皇老矣,这天下终是孤的,孤就自取了!”
“如许,都扯平了!”
刀光只是一抹,这侍卫颈中鲜血激箭一样溅得半片墙屋全红,不等他跌下去,只听“轰”一声震响。
“公然是国之干城!”
“杀!”
齐王扫过了世人,还是沉的住气,缓缓吐了口气:“那就去吧!”
侍卫实在都是勋贵后辈大臣后辈以及世职后辈等群体。
这话一落,孟林更感觉心一寒,直直沉到了深处了。
稍后,天子一挥手,一个五十多岁寺人下来,神采惨白没有半点赤色,看了看苏子籍,缓缓趋步过来,颤声说:“太孙,奴婢给您存候了!”
只见夜色下,本来温驯如处子的沟渠,刹时吼怒而下,与空中相激,击起丈余的浪花。
仿佛,天子仍旧,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