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讨厌那条百鸟朝凤裙,而是讨厌它背后躲藏的东西,比如……野心。
火线是一口水井,宫女们经常要来这里,为各自的主子打水洗脸。
咚。
“吉时已到,起轿!”
宫中光阴蹉跎了阿金的韶华,曾经跟随的主子又是个不得宠的,没才气打赏部下,故而阿金在宫内里没能攒下多少钱。比及出宫回了娘家,又发明小时候定下的婚事已经作了废,男方等不到她出宫,已经娶了别人,现在孩子都已经有她膝盖那样高了……
“天底下,哪有不喜好标致女子的男人。”阿金摇点头,“皇上是喜好她的,不然也不会临幸个两次,就将这个布衣出世的汉家女子汲引成了朱紫,只是她太贪婪,想要的太多,又做得过分。”
“干甚么呢?”魏清泰气得神采发青,带着家仆过来摈除,“逛逛,逛逛,那里来的二流子,连新娘子的花轿都敢乱闯,信不信我拿你去见官?”
“老爷。”阿金转头望向他,欲言又止。
“那就好。”魏璎珞微微一笑,收敛起了身上那股可骇的气味,转眼之间又变回了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
不等她将话说完,房门俄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魏清泰排闼:“吉时快到了,都筹办好了吗?”
咚。
“甚么卖女儿,少在那胡说八道,只不过是肩舆太颠,磕到新娘子的头了。”魏清泰面色乌青,一边冒死停歇局势,一边朝新郎官摆手,“你还在那看甚么?还不快点把人扶上去?”
“蜜斯。”侍女端着一只木盘过来,阿金拿起木盘中放着的红盖头,悄悄盖在魏璎珞的凤冠上,如有深意的说,“别哭了,你……定会得偿所愿。”
明显是个喜庆的日子,门外时不时传来鞭炮声与道贺声,但魏璎珞却感受身上有点冷。
“蜜斯……”阿金闻言一愣。
“眼睛没见着,耳朵总听过吧?”魏璎珞道,“阿金姑姑,宫内里的人是如何描述他的?你还记得吗?”
“一梳梳到头,繁华不消愁。”
巧姐儿是阿金的干女儿,也是她的命根子。
咚。
胸前挂着一颗红绣球的新郎官儿忙翻身上马,正要拉魏璎珞起来,便见她回过甚来,朝他厉喝一声:“你知不晓得我魏家是外务府包衣,我在宫女备选名册上!你强娶待选宫女,不但本身要杀头,百口都要跟着掉脑袋!”
魏璎珞咽了咽口水:“她为甚么要投井?”
一股寒气拖过阿金的声音,透过井水中的女人,侵入她的四肢骨髓里。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你说。”魏璎珞立即一副洗耳恭听状,“我在听。”
咚。
离着花轿比较近的行人忍不住迷惑道:“甚么声音?咚咚咚的……”
“蜜斯……”阿金面露打动。
咚咚怪响停顿半晌,接着是一声远超先前的巨声――咚!
轿门忽地从内里被撞开,一个五花大绑的新娘子从内里跌了出来。
“只可惜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归,怕是看不见巧姐儿出嫁那天了。”魏璎珞轻笑道,“便提早在这里,祝她嫁个好人家,无病又无忧,多子又多寿吧。”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魏璎珞轻柔的声音:“佐领大人,您感觉我的模样,像是个疯子吗?”
新郎官被吓坏了,几近是立即松开手,让魏璎珞又重新跌回了地上,他也没有再扶她,而是如避蛇蝎的退了两步,慌镇静张的看向魏清泰:“这如何回事,你不是说她被除名了吗?”
有了她这句话,红盖头下,朱丹色的唇向上翘起,似胜券在握。
“我之前求你做的那件事,你做了吗?”魏璎珞盯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