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踌躇地看了寝殿深处一眼,里头黑洞洞的,统统的窗户都关上,厚厚窗帘落下来,寂静得像一间庞大的墓室:“娘娘现在谁都不想见。”
金钗步摇,耳珰玉环,一样一样从她身上脱落,就像她固执的畴昔,固执的任务,固执的爱情。
明玉长出一口气,一不留意,心中最大的担忧脱口而出:“我就怕娘娘想不开……”
冷风吹过空枝,茉莉花不知何时已经残落而去,空留枯枝于风中摇摆,道不尽的萧索苦楚。
不知不觉,皇后身上除却一件素白衣裳,已经别无他物,她立在高高的角楼上,衣摆顶风而展。
“如何样?”明玉带着希冀道,“娘娘表情好些没?”
“走吧。”尔晴将手往前一伸,表示她扶本身起来,“送我进宫。”
“你如何来了?”她问,声色有些沙哑,眼圈也有些泛红,显是哭了一夜。
望着面前关上的大门,明玉喃喃道:“璎珞,你甚么时候才返来呀……”
傅恒更不必说,他本日是绷着脸出门的,知他脾气的人,便知他此次进宫,多数是要为自家姐姐寻个公道。
只措置了半天,明玉就感觉力不从心,内心愈发思念魏璎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该交给她来做,她能整得井井有条,我却越弄越糟……”
“好吧。”明玉实不忍回绝她,只好道,“主子立即去做,娘娘好好歇息,主子做好了,立即给你送来。”
“明玉姐姐!”珍珠的声音从旁传来,“太医让您畴昔一趟……”
“哎,来了来了!”
杜鹃看着她的小腹,神采庞大。
杜鹃垂下头,不好也不敢接她的话。
见明玉另有些踌躇不决,尔晴拉了拉她的手,密切如畴前:“畴前我是最懂娘娘情意的人,又是富察家的儿媳,照顾开解娘娘,实在责无旁贷。明玉,让我出来吧,就算劝不了娘娘,也老是个安抚。”
明玉走后不久,皇后渐渐从床高低来,一步步走出寝殿。
“好,好。”明玉含泪笑道,“主子顿时叮咛小厨房筹办。”
富察府。
解绑以后,皇后也未发难,只是揉了揉带着绳痕的手腕,悄悄道:“本宫想吃你做的江米年糕。”
宫人点起了蜡烛。
“我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尔晴道。
“你想想清楚,再与我说话。”尔晴悄悄抚摩本身的小腹,慢条斯理道,“傅恒是你现在的主子,这儿是你将来的主子……”
拔下头上珠钗,毫不在乎的往地上一丢,皇后笑道:“我本性不爱拘束,却嫁进了皇家,成了大清皇后。”
尔晴一笑:“皇火线才落空了七阿哥,皇上是生父,傅恒又是亲娘舅,可这两小我都不在皇后身边,男人可真是心狠啊!”
“如何,你莫非还要一向捆着本宫不成?”皇后对她柔声一笑,“本宫已经好了。”
明玉谨慎翼翼打量她半晌,见她神采如常,再无疯颠之态,因而放下心中的将信将疑,给她解了绑。
皇后绝望道:“本宫晓得了,你去吧。”
一只明月珰丢在地上,被她的鞋底无情碾过,她抬手摘着别的一只耳上的明月珰,笑道:“若我能安循分分的当个六宫典范倒还罢了,可我却迷恋后代情长,妄图获得皇上的爱……”
明玉送走了尔晴,又在宫门口盘桓半晌,直至落日西下,朱红宫门沉沉落下,她才叹了口气,晓得魏璎珞彻夜是回不来了,神情失落的回了长春宫。
许是因为心中苦楚,连看蜡烛的烛火,都感觉是一滴敞亮的泪水。
上高低下,也唯有尔晴无动于衷,全不将皇后的事儿放在心上,仍有闲情逸致赏花,枣子还多吃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