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父无犬女。老子刀锋血海去得,凭甚么女儿就连扇门都出不去?
阿珍没法耸峙了,像沙子捏的塔,一拉就轰然倒地,倒得比老妈子更完整,喉咙里总算能收回个支离破裂的声音:“此次坏了……”
思凌跳上雪铁龙,轰响了油门,一骑绝尘而去。
思凌一头冲出去,也不知时速多少,但觉风声过耳,称心非常。天已入暮,华灯初上,思凌打了两个弯,后视镜看没人追上来,照理该减速了,但去许家的这条路,正沿着姑苏河,一边是泥堤,一边是厂区围墙,长长一条路,绝无行人,萧瑟似一失脚跌进千年前,她来了兴趣,仍然疾走,一手将草帽与假发全扯下了,任风滤短发,舒畅得的确要仰脖作狼啸。
她家前门路太窄,不便利行车,思凌往背面绕,从那些石阶瓦罐、竹筐衣杆之间,步步挪、寸寸结,好如一曲挥洒唐风、忽转入宋词九曲柔肠,还要起承转合的分上中下阙一段段的来磨,特别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