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方侍书。你前几日不是去了长公主府的曲水宴吗?你必定见到谢逐了吧?”
说罢便叮咛薛禄送谢逐出宫,又让薛显将方以唯和景毓带到亭中来。
“殿下……”来人不敢昂首,反而更抬高了些,喏喏开口,“谢逐进宫大半日了,先是在鸾台暖阁待了一两个时候,被皇上留在宫顶用膳。午后,午后又去了御花圃,陪皇上赏花饮茶,直到现在还未出宫,正在老景亭中……”
他又在殿内急得转了起来,边转悠还边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陛下必定是被美色利诱了。我不能让这姓谢的给比下去!”
说罢便回身朝殿外走。
当然,不是那种初级的讽刺,而是用那种仿佛发明甚么可悲生物的怜悯笑容暖和地给你一刀又一刀……
方以唯哑然,还未开口,便被一旁的景毓打断了,“我就是想来看看这谢逐到底有甚么本事,竟能胶葛陛下大半天。”
贺缈眯眼,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子,对劲地看着劈面的谢逐微微绿了脸。
再朝那棋盘上近乎对峙的平局一看,贺缈又幸灾乐祸地翘起嘴角,仗着谢逐未曾抬眼,她乃至连一丁点粉饰的心机都没有。
“……也是。”
贺缈眉心一跳,模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逐像是松了口气,立即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篓。
在谢宅的时候,谢逐俄然起了兴趣,也拉着她下过几盘棋。贺缈当时被折磨得满脑袋包,倒不是说她技不如人,被气力碾压。而是她绞尽脑汁,才气下出一盘“从小跟着梨园子四周流落的婢女”能下出的棋。
景毓噎了噎,危急感刹时满格。
“想必方大人与陛下有闲事商讨,草民便先辞职了。”
谢一一时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机,“陛下想……聊些甚么?”
不过一个乐舞教坊,又被宫中一堆礼节端方所累,既无自在还动辄有掉脑袋的伤害,那里有甚么好的。
薛禄应了一声,便领着谢逐从老景亭后的小径分开。
方以唯愣了愣,“你去哪儿,交给你的事做完了吗?”
方以唯合法真地翻阅着奏章,却不料面前光芒一暗,景毓侧着身坐在了她的案上,遮挡了她的大半光芒。
本日她是君,谢逐是臣。有本领明天谢逐再赢她啊,再讽刺她啊,再怜悯她啊。
“…………”
“方侍书。”
“我们要不要……”
……青阮?
贺琳琅正在亭中喂鱼,一听到下人的回报,手里的鱼食全都砸进了池里,引得那些锦鲤纷繁聚到池畔争抢。
看来有些人是天生没心没肺罢了。
薛显仓促从亭外走了出去,“陛下,景公子和方侍书求见。”
方以唯皱眉打断了他。
“???”
他如何会又想起阿谁丫头?
也不知那云韶府有何好的,竟让她巴巴地往紫禁城里挤。
“草民性子固执,虽有抱负却不知变通,初入翰林时幼年气盛,获咎了很多人。在翰林院磨了几年心性,晋帝见草民有所长进不再莽撞,才放心让草民来大颜帮手陛下。”
“陛下好兴趣……”
她惊奇地抬眼。
贺缈似笑非笑地看他,“还下吗?”
贺缈看看天气也确切晚了,便点了点头,“也好。”
景毓噌地从桌上跳了下来,不满地诘责,“能有多都雅?”
如此高深莫测的棋局,他还真下不出来。
“……是。”
呵。
景毓时候服膺本身的面首人设,酸溜溜地说道。
在谢逐看来,女帝定是早就将他的秘闻刺探地一清二楚。而现在提及这些,必定存了摸索之意,以是思虑再三格外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