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翊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晓得她要带着方以唯和谢逐出京，当天人就冲到了畅心园，哭天抢地搬出幼时（压根不存在）的情分，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去。
贺缈嗯了一声，“开设女科一事便交给你了，你做事朕信得过，不必事事回禀。”
鸾台西殿。
“周大人？”
想到甚么，她弥补道，“方以唯克日为了她父亲的案子焦急心焦，你便让她协理此事，也好转移些重视力……并且，她身为女子，会更体味女儿家的心机，定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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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眼力真好，这几人是陛下当初赐到您府上的……”
自从那一日在迎仙居被她撞见醉酒发牢骚以后，周青岸俄然就转了性子，对她的态度也与畴前不一样了。
贺缈原觉得，他死了。
“如何，莫非要我同你一样，敬他重他，将他的事迹当神话一样到处鼓吹？”
她又梦见了当年与星曜相逢的那一日，又想起了那些幼年时的旧事……
她还未完整从梦中回过神，见来人身着玄衣，低垂着眼神采清冷，竟是第一眼将他认成了星曜。
谢逐不是星曜，谢逐不是星曜，谢逐不是星曜。
她提步便要出来打号召。
贺缈没法，想着宁翊此人脑筋矫捷、做事不按章法，也算有效处，便允了他。
莫非……
“……”
还记得刚来鸾台的时候，他只是稍稍刺她一句，她就会抿唇强忍着，虽不顶撞不回击，但坐回角落眼睛红得像个受了委曲的兔子。没想到这几个月下来，竟变得这般没脸没皮……
但是哪怕如此，贺缈却从未断念，仍旧一味地对他好，一味的“自发得是”地弥补他。
“是，”谢逐回声，“那微臣就先辞职了。”
“首辅……谢逐？”
若放在平常，她定是不管这等闲事。可本日饮了几盏酒，稍稍有些上头……
台上有几个乐姬退场，谢逐看了一眼，便侧头看向贺缈，“这几个乐姬微臣瞧着竟有些眼熟。”
方以唯在他劈面落座，“周大人如何也在这借酒浇愁？”
“陛下说的没错，想必是我来得俄然，她们严峻罢了。”
小二又被轰动了，却不敢出去，只隔着门帘小声问，“客，客长？”
陆珏似是早已推测她的企图，再开口时还是口气果断，“卑职忠于陛下，只听陛下之命。”
她疾步走到谢逐跟前，抬手拉住了他的阔袖，声音微微打着颤，“你，返来了……”
“咳――”
谢逐跟着薛显走进殿内时，便见女帝长发松绾，一手搭着靠枕，支着额倚在贵妃榻上。
谢逐顿住。
谢逐本日来，除了叨教礼部尚书的继任人选，另有便是要同贺缈商讨开设女子科举一事。
周青岸明显喝得比方以唯多，面前的桌上倒了好几个空酒壶。
谢一一撩衣摆坐下，对薛显的冷脸只当没瞥见。
贺缈所说的都去，不止是方以唯和谢逐，还包含了第三人。
教坊使对女帝的“插科讥笑”毫无发觉，细心回想了一下，游移地点头，“首辅大人是否记错了？云韶府里向来没有一个叫青阮的。”
薛显从风轮跟前分开，走到窗前将遮光的紫棠纱尽数拉开，重新挂回银钩上。
“他……”
贺缈当真地点头，“是。我如果微服私访，还要劳烦长姐监国，坐镇京中、代理朝政。”
贺缈微微有些傻眼。
方以唯捧着厚厚一叠折子，微微有些愣怔，刚要辩驳，却听得周青岸已经抢在她前面开口，“这话若让陆珏闻声，已经够治你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