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心境不佳,朝堂变得如同殿外一样阴冷压抑。连续数日,有朝臣说错了话,被天子迁怒丢官罢免。
进入十月,气候变寒,北风在殿宇间吼怒穿行,乌云沉沉地如同压在翘脊之上。
王昙亨悄悄叫苦,收到的佳作倒有几篇,但与杨安玄的这篇菊花比拟,相去甚远。
帷帐后,悄悄地掀起一角,数双眼睛张望着谢混。
刁云自知自家家世不会被天子看中,干脆与张希等人在园中乱逛,抚玩景色。
阴敦有些自惭形秽,叹道:“如珠似玉,俊美非常。”
司马曜无法地喝斥道:“鄱阳,怎可无礼,还不退下。”
大堂内丝竹声响起,歌女的唱声传出,“悄悄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车胤怒道:“王中书令,言辞过分了吧。万岁都说是小儿辈地玩闹,你揪住不放,是何用心?”
之前王宝国进犯杨佺期时,尚书左仆射王珣会出言相驳,赏菊会杨安玄与王氏后辈生隙,王珣迁怒于杨家,止口不言。
在歌伎一遍又一遍的歌声里,司马曜终究进入醉梦中。
童言无忌,却将世人戴着空中具剥下,暴露丑恶地脸来。
摇摇摆晃地站起家,推开寺人的搀扶,司马曜走到殿门前,望着空中的长星,举杯祝道:“长星,劝汝一杯酒,自古何有百岁天子耶?”
朝堂之上众臣沉默,中书侍郎徐邈暗叹一声,低头不语。
晋陵公主侧耳聆听着大堂前高歌“……风入林而伤绿,燕翩翩以辞宇……”,嘴角不知不觉透暴露甜美的笑意。
等杨安玄的菊诗唱过两遍,司马曜意犹未尽地问道:“王卿,堂外士子有何佳作,挑几篇出谱成曲唱来。”
杨安玄点点头。阴敦放下心来,既然杨安玄所做的诗能在大堂内唱响,不消问已然没事了。
谢混安闲入堂,来到司马曜身前揖礼。司马曜打量了一眼谢混,心中暗赞,真吾婿也。
王国宝的话让杨安玄暗叫不好,固然现在天子没有发作,但话语却在天子心中埋下粒有毒的种子,有些悔怨不该耍小聪明。
司马曜对谢混很对劲,下旨道:“赐谢琰美玉一块。”
事前有预备,有寺人端出漆盘,黄色的丝帛上放着一块羊脂玉佩,谢琰伸手取过玉佩,伏地拜谢。
…………
狂笑着将杯中酒饮尽,将手中金杯掷地,司马曜吼道:“奏《送别》曲,朕要做长夜之饮,送别长星。”
杨安玄快步来到御座前拜倒,道:“微臣言语失礼,请万岁降罪。”
他方才碰到几名朋友,在一起谈笑,杨安玄独安闲园中赏玩。哪知半晌工夫,就听人说杨安玄将琅琊王家的王纯之推入池中,被王家人拉着进延贤堂找天子评理去了。
阴敦见杨安玄点头以后沉默无语,只能肃立在他身边,心中暗自焦炙。
得知杨安玄与王家后辈起了抵触,刁云兴冲冲地赶到延贤堂外看热烈。在他看来,杨安玄惹上王家是不自量力,等着不利吧。
简朴地问了几句,司马曜笑道:“朕闻谢卿工于诗赋,本日可有好诗赋,且吟来。”
公然,几篇菊作唱罢,司马曜大摇其头,对着谢琰道:“谢卿,听闻汝子谢混善长诗赋,不知本日可来参会?”
庾弘之见有机打压车胤,忙起家道:“万岁,杨安玄确有欺君之过,不成轻饶。”
来之前,谢混已知本日天子会召见他,为晋陵公主择婿。
司马曜端起酒杯,沉吟不语,在心中衡量着轻重得失。
然后听到堂中召谢混觐见,刁云看着风神俊朗的谢混,心中暗酸,这小子生了一副好皮郛,八成会被天子看上。
谢混等人听到嚷声,转头望来,刚巧看到杨安玄拉着阴敦拜别的背影。
哪知杨安玄安然地走出大堂,看来毫发无损,那些王家后辈倒有些低头沮丧,莫非姓杨的那小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