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萧至忠看向她,神情非常哑忍,“我不敢苛求你的谅解,你恨萧伯伯好了,恨我才让我好受些。”
他所说的“匡扶公理”之路,血腥、残暴、不道义。
“我终究能够做回之前的萧至忠了,我断不会让你们绝望,让……安儿绝望。”萧至忠似松了一口气,言辞诚心,一双眸子甚是果断。
在此之前,纵使内心倦怠,也临时先忍耐各种不堪吧。
“莫不是颠末萧安一事,萧至忠觉悟了……”
荆词看向萧母的眼神甚淡,终究还是朝她福了福身。
他拉着她,绕过陈环儿,步入府内。
长安的街还是热烈喧哗,她看着行人,各自繁忙,单独一步一步渐渐走回杨府。
萧母的眼眶不觉又红了,目光自始至终未分开荆词。
“萧至忠?”荆词语气非常思疑。当初他为了凭借武三思,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又扮演良臣?
“终究撤除武三思了,此乃大快民气的事情!”
这抹声音,贯穿了她整整十年的生命。
半晌,萧至忠走了出去,神态衰老了很多,他凝睇着世人,“你们……都在。”语气里好似一副人齐了的模样。
“萧至忠开初赋性该当不坏,在洛阳时还是一方好官,忠肝义胆,颇受百姓恋慕,如若此番完整觉悟,也并非不成能。”
萧母老了很多,自从萧安归天后,因着悲伤过分,以及劈面前人的绝望,她的身子大不如畴前。
“阿爹,我信你。”萧平语气虽淡,但眼神却非常果断。他的父亲犯下天大的错,却未一错再错,毕竟是他父亲,知错能改良莫大焉。再说,阿爹的所作所为,即使残暴,为的倒是有朝一日站在高处能够帮扶江山。
“跑我崔府这般勤奋,干脆住下得了。”崔琞看着她走向门口的背影悠悠道。
“荆词但是特地过来的?”
萧至忠缓缓闭上眼,神采无法而苦痛,摇点头,“我愿平生受怒斥,已然走到这步,我萧至忠定会力挽狂澜,争夺忠良最小的捐躯。”
萧平直接把荆词带到了内堂,丫环见之一如既往纷繁福身。
声音、语气、神态,统统都一如往昔。
“荆词来了?”
萧至忠反问,“你阿爹会骗你们吗?”他看向荆词,语气软下来,言辞殷切,“荆词,这就是我的初志。我又何尝忍心捐躯王家?可惜挑选就是这般万难,我只好负了王家,现在我公开违背皇后,想必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对你阿爹的歉意,我今后在地府之下与他同饮时,会祈求他的谅解。”
“只怕我阿爹不肯与您同饮。”荆词语气淡淡,固然语气如此,实则内心万般纠结难受。
纵使没有人同他搭话,他仍然持续道:“我何尝不想做回洛阳时为人称道的官?但朝中局势便是如此,想挤入朝堂,就得通过他武三思。局势不是一个‘乱’字可言,想做匡扶公理之事,又岂会那么轻易?是我对不起王郎,对不起王家,但是只要获得了武三思的信赖,萧家才气迁来长安,我本日……才气在朝堂上为相王回嘴,靠一副唇齿均衡局势,使局面不由韦后节制。”
“且行且看罢。”崔琞含笑,不否定也不必定,这丫头老是把人往好处想。
“真的是如许么?”萧平问。
…………
萧至忠叹了一口气。
“我不恨你,”她微微垂眸,“但我也不会谅解你。你所说的……我拭目以待。”
“没错,武三思只不过是一个跳板。我萧至忠真正想做的是挤入朝堂,均衡局势,匡扶公理,使忠臣良将……不再任人构陷,接受不白之冤。但是在此之前,必必要有所捐躯啊……唉——”他垂下头,甚是无法,他的表情,他们如何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