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抓着茅老道的胳膊,哽咽着不晓得说甚么好。茅老道浅笑道:“又不是甚么生离死别的关头,别弄得这般悲切。抓紧时候办事吧,今后另有的是你曾老弟忙活的呢。”
眼看时候不早,茅老道有些心急,也得空去思虑这些了,只想尽快找到陈美凤的尸骨。他从兜里翻出昨晚我奶奶的条记,看了好久,还是毫无线索,忍不住叹了口气。
爷爷晓得茅老道话里的意义,挑眉道:“你的意义是,那土屋的还规格达不到大户人家的标准?”“对。”茅老道点头道,“除非那屋子,本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他放下心来,转头问茅老道如何没看到村庄。茅老道说不急,得沿山涧上游再走一段。
村庄里静悄悄的,别说是人了,连一个活物都见不到。统统土屋房门紧闭,门环上锈迹斑斑,四周墙角爬满了绿油油的登山虎,有些乃至疯长到房顶,从青瓦间钻了出来。不远处一间塌了半面墙的土屋内,暴露一团黑乎乎的长条形物件。看表面,模糊竟似口棺材。
茅老道眼睛一亮,拉着他快步往石井方向跑去。爷爷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闭上眼,凭着影象在石井前的三间土屋间盘桓。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展开眼,非常必定地指着右手边贴着门神的土屋道:“是这点。我记到我进了门,这屋头就变咯。”
茅老道哭笑不得,说跟他没干系。他到过水村有些光阴了,其间事了,他得回山向师门禀报师弟的事,但愿能够劝他转头。道门无亲,师徒同门间的交谊天然显得格外贵重。
棺材坐北朝南横放在内堂正中心,棺盖上尽是厚厚的灰尘。内堂里统统家什都被灰尘裹实,如异化石普通。后壁前的四方桌上,并排摆着四五副灵牌。
爷爷心说又来,就见茅老道摇点头,非常讨厌地指着尸骨,闷声道:“直接烧了。”
垂垂地离流瀑近了。流瀑水不大,能清楚地透过水帘看到劈面千疮百孔的泥墙。开初从流瀑正面看,因为树荫遮挡,只能看到几间塌了屋顶的土屋;换个角度再看,能看到大量的土屋和残垣错落在半山腰间。全部村一片死寂,毫无活力,仿佛已被人忘记了上百年。
茅老道开打趣道:“你怕甚么?我又没说那是义庄。不过话说返来,如果是宗祠,没传闻过还能把棺材带出来的。这就奇特了……”爷爷见茅老道喃喃自语的,也就没理他。
爷爷从屋里把门翻开,见茅老道手拿灵牌,冲他点了点头,内心莫名地冲动。他遵循茅老道的叮咛,先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见卷烟垂直向上,并没有向棺材飘去,这才撬开棺材钉,用白烛去化棺盖与棺身合缝处的黄蜡。然后两人同时使力,将棺盖移到一边。
茅老道问如何了。爷爷指了指那口石井,转头勉强笑道:“我之前见过这口井,在梦里头。过了这口井,我就跟到我娘老子归去咯。”
爷爷想起之前拆的土庙,下认识地就往身后看。
爷爷虽心有不舍,但也能够了解,只悻悻地不晓得说甚么好。
好不轻易开出一条道,爷爷累得浑身是汗,刚好衣服也被山风吹得半干了,因而重新穿上。两人穿过波折丛,见木牌上模糊可见“石磨”两个刻字,肯定无误,因而徐行进村。
山涧水深,两人不敢冒然下水,只在岸上扒着灌木丛一脚高一脚低地往上游走。绕过对岸大山山脊,面前俄然变得开阔起来。山涧上游,是个三面环山,周遭近百米的深潭。
两人无从下脚。爷爷正心急,茅老道不慌不忙从背篼里拿出挖土铲给他。
爷爷问这土屋的屋主为甚么不把棺材埋了,放在屋里也不嫌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