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贺嫣说甚么好……
自割头发以求避战?这人间竟有如此违悖纲常之人!不讲人伦,不顾面子,不知廉耻!
说完竟和顺地笑了,伸手去掰开解惊雁未握剑的手,把三缕头发塞出来,末端靠近解惊雁耳侧,决计放长了气味吐气道:“本官严朔,表字世桓,你要找我算账,可得把我连名带字都给记全了。”
二十九严世桓
“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孝之始也。”这事理连解惊雁都懂。
严朔摊手:“你要我的头发么?连本带利,两缕够不敷?”
说是三缕头发,实在已盈盈半拳。
六子打量秦烽手中内丹,互换眼神,杭朴出列答道:“自西向北,至幽云鸿沟,克日多出噬魂兽,各界交代之处,如之前的雨前镇,偶有噬魂兽。另有一异,噬魂妖克日愈多。”
严朔举着那三缕头发,送到解惊雁面前,眼里是疏忽纲常的癫狂:“除了这些,你还要甚么?”
第一个让他例外的人是杭澈,很快解惊雁便很有一家人认识地把杭澈划入了无良谷范围,稳稳铛铛地保持着他一贯的审美标准。
贺嫣奇道:“哦?你与楼兰君有何渊源?”
战局中传来惨烈的一声长嚎,黑金刀光大起大落。
长安令又要来打家劫道,捡现成的便宜了!
贺嫣随即也重视到了不远处飞来的那抹金光。
贺嫣美意地提示:“可我看他……”本来想说,“可我看他颇不待见你”,转个调子强扭成,“楼兰君不是善言之人,跟着他不见得会风趣吧?“
解惊雁的轻功是在无良谷自小练的孺子功,出师以来没碰到过能追上本身之人,当下若非成心放缓速率,连他身后那抹降紫身影都要被远远甩下。
第二次被“送归“指着眉心,严朔仍不躲闪。
贺嫣风雅道:“无妨。小师父感觉楼兰君那里短长?”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狡变之人?”
解惊雁目光顿时冷冽:“那是你们的圣上。”
贺嫣想:“凡是如果打得过他,我――哎,家暴甚么的,还是算了。”
秦烽一副公然如此的神情,神采严厉。
“他到底是人是妖!”
忽见那位俊公子又转向他问:“敢问小师父法号?”
接着他阴柔而骄易地笑起来,“现在,算扯平了罢,我能够取回我的长安令了么?”
他印象里的严朔一向是阴暗诡谲的,乍然在日光下一看,竟感觉有些晃眼和不适。
在场之人尽皆肃默。
这是解惊雁第一次在白日里见到严朔,日光扫尽阴霾,把前三次暮色昏黄中阴霾不明的脸照得敞亮,严朔的五官在日光下棱角清楚,解惊雁单这么看着,那张讨厌的脸并没有多少凶险狡猾的恶样。
解惊雁很少留意别人的表面,在他眼里无良谷以外的人,都没甚么可看的。
小和尚重视力已全在阵中,听不到旁人跟他说话了……
贺嫣莫名就懂了杭澈眼神的意义――夫人你这么想就对了。
他的神情没有了夜幕下的刁钻,竟然有些苍茫和哀伤:“解公子,我割你一块袍角,厥后被你撕走一大块,那一笔算扯平;算起来你们三次比武,我只多取了你一撮头发,而你前后却抢了我三回长安令。圣上有旨,有违长安令者格杀勿论,算起来,你欠我三条命。”
解惊雁也不知是惊还是气,他手中送归平生第一次颤抖,他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狠狠地看严朔:“你疯――”
严朔脸上却转换至哀伤无辜的神情:“那么你跟一个疯子计算甚么呢,解公子?”
杭澈缓缓侧头来看贺嫣,喉结滚了滚,无声的不附和。